王掌柜是一家上京城酒楼的掌柜，他已经做了十几年掌柜。

他一手打理着这家酒楼，从算账到采买全都亲自负责。

兢兢业业十几年，终于把自家酒楼弄得小有名气。

除了附近的百姓来这里外，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小官到此喝酒聚会。

甚至偶尔还能接待到在当日负责巡逻附近街道的锦衣卫。

得益于王掌柜八面玲珑、接人待物恰到好处，

大多食客对这个酒楼的王掌柜赞不绝口，印象极佳。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

王掌柜除了酒楼掌柜外，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身份。

他其实是庆国监察院安插在上京城的暗探。

凭借自己酒楼掌柜的身份，王掌柜以酒楼为接头地点。

在北齐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情报。

而且靠着采买食材香料的掩护，光明正大地前往其他联络点接头。

多年下来，过着如履薄冰生活的王掌柜早已养成敏锐的直觉。

王掌柜抬头看向二楼的某个包厢，那里坐着锦衣卫指挥佥事沈炼。

沈炼最近几天日日来他这里吃饭，还经常带着几个下属饮酒作乐。

尽管沈炼表现很正常，但王掌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索性沈炼来的这几天没有其他暗探碰头，自己没有暴露的风险。

王掌柜双手插在袖口，倚靠在柜台，看似是在发呆。

其实他在摩挲藏在袖口里的匕首，一旦发现不对劲，

不论是挟持人质还是立即自杀，他都能有个准备。

“掌柜的，沈炼大人又要了一壶酒。”一个伙计从楼上下来。

这是他的要求，来酒楼的官员都由王掌柜亲自端送酒菜。

王掌柜毕恭毕敬地给沈炼送上酒，当沈炼亲自接过的时候，他还呆了一下。

直到沈炼示意他可以离开，才带着一副深感荣幸的样子，轻轻地关门退去。

他摸了摸袖口，知道自己的匕首被沈炼拿走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王掌柜倍感疑惑，为什么沈炼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却没有直接动手呢？

正当他猜想对方悄悄顺走自己的匕首，究竟是所图何为的时候。

楼下传来骚动。

“什么人！胆敢行刺指挥使大人！”

王掌柜扶着楼梯朝下看去，看到的景像让他浑身汗毛乍起！

沈众，锦衣卫指挥使，杀了无数自己同袍的恶魔来到了自家酒楼门口。

而他脚下的地板正插着一把匕首，

王掌柜能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匕首，因为上面闪着诡异的绿光。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他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走，奔向楼梯口的包厢。

自杀现在行不通，只能逃跑了。

而那里是自己现在最佳的逃跑路线。

楼下沈众顺着匕首飞来的方向抬头望去，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酒楼王掌柜。

指挥使大人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惊愕和恐惧。

来不及多想，沈众飞身暴起，直奔王掌柜而去。

本想秘密抓捕的他，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必须立即行动。

紧随其后的沈众来的包厢门口。

下一刻就看到了他非常不想看到的情景。

桌上的酒菜摆的好好的，包厢的客人显然还没动筷。

两名年轻人正颤颤巍巍地不断向身后退去，直到撞到了墙壁。

沈众心心念念的王掌柜正紧紧握着一个年轻人的咽喉。

注意到年轻人打扮得体、穿着不俗，显然哪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事情有点难办了！】

沈众知道这次行动恐怕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般顺利了。

【可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其实沈众今天过来只是踩点。

诏狱那位不过是王掌柜的下级，一直是单线联系，只知道王掌柜一个人的情况。

沈众想放长线钓大鱼。

在王掌柜意识到下线失联之前，实施监视，说不定还能有点额外收获。

只可惜他刚一来，就被楼上飞来的匕首打乱了计划。

他确实没想到王掌柜如此警惕敏感，一见到自己就出手刺杀。

正当沈众狠下心来，决定不顾人质，直接动手的时候。

刚刚赶到的下属说出的话让他心底一沉。

“指挥使大人，那是乌御史的少爷。”

沈众面色阴沉，人质是御史的公子，他不能不顾人质的安危。

要是平民或者普通官员的儿子，他早就出手了。

一个敌国暗探的价值可比一条人命值钱多了。

但是御史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在朝堂不受百官待见。

要是人质死了，说不定会被参上一本不顾百姓安危、办事不力的折子，那就

沈众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如放掉人质，束手就擒。”

“我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保证，只要你坦诚合作，我会饶你一命的。”

王掌柜啐了一口，他很了解沈众的为人，绝没有投降的打算。

“你做梦吧！”

他不断向后退去，手中的乌公子本能地挣扎求饶。

“放过我，求求你！”

“求求你”

王掌柜注意到人质急促的喘息和颤抖的双腿，这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但是王掌柜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作为暗探拿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太容易了。

沈众死死地盯着王掌柜，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是八品高手，实力远超王掌柜，只可惜此时投鼠忌器。

突然，他注意到对方退到窗户口后，脸上闪现狠辣和决绝。

【不好！】

沈众身形爆射向前，想直接擒拿对方。

只可惜，晚了一步。

王掌柜捏断了乌公子的脖子，将他身躯朝沈众扔去，自己则翻窗而去。

沈众被人质尸体挡了一下，来到窗前想观察一下对方去向。

沈众伸头探出窗外，朝下看去。

下一刻，他脸上漏出惊愕之色。

只见王掌柜趴在地上，后心穿过一把钢刀，身下大片的鲜血流淌。

尸首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锦衣卫的制服。

他正大声呵斥周遭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锦衣卫办事！”

“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他拔出王掌柜身上的刀，向几个锦衣卫吩咐了几句，之后才抬头看向沈众。

沈众定睛一看，发现干掉王掌柜的不是旁人，

正是被自己打发走的沈炼。

原本诧异的沈众眉头皱起，看着楼下向自己行礼的沈炼，陷入深思。

【这个沈炼...】

【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