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空间站。

黑塔看到光幕上的关于先驱者沃陶姆的视频影像。

她似乎想到了很多。

自己平时以远程操纵的人偶形态登场。

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似乎沃陶姆人如同一个一个被远程操纵的人偶。

又或者他们真的只是存在于虚拟游戏世界。

人生如戏，他们是舞台上的演员，自由意志不过只是笑话。

悲伤与欢笑，出生与灭亡，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外界看来都只是绘声绘色的表演。

或许每个人都将戴上面具，成为宇宙这座城市的梦魇。

“果然是这样子，龙星帝国就是第四天灾！”

“如果一切都是虚拟游戏世界，那龙星帝国就一定是设定游戏规则的人。”

接下来就是沃陶姆人整齐统一的仪式。

在某一个约定的时刻，位于宇宙各处的沃陶姆开始用任何手段自尽。

蠕虫状的身躯蜿蜒着停止活动，微小触须再起不能，但某种无形的力量却直上星辰。

那是对命运的反抗与自由的渴求，其身影足以跨越空间。

那是不朽的合唱，散落各处的个体轻拨琴弦。

音符腾空交汇盛开，亦如星空中繁星闪烁。

全部沃陶姆人以自尽的方式拥抱了自由！

场面极为壮观，也极其震撼。

寰宇中众生，此刻无不哗然惊叹。

“处于不同地点整齐划一的行动，常见于必须服从的命令和约定成俗的习惯。”

“大部分这样的活动或严谨肃穆或轻松愉快。但在此刻，我所感受到的唯有惊愕与震撼。”

“从来没有见过用这种方式去拥抱所谓的自由！”

“如果生命都不存在了，还谈自由，有意义吗？”

“真是一群可怜的疯子！”

“估计是一群玩儿虚拟游戏魔怔的家伙，不值得同情可怜！”

“想不到一个文明因为一款游戏灭绝了！可悲，可叹啦！”

……

真理医生和阮梅也就此探讨了起来。

“如果只是因为一款虚拟游戏，让他们产生了邪恶的想法，还真的挺恐怖的！”

阮梅却分析说道。

“最恐怖的是现实最终被证实就是虚拟游戏，所以他们才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吧！”

“试想想看，若人生依旧如戏，生命孕育，身躯搭上丝线，形同傀儡。”

“那人生历程就变成一望无际的舞台，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成了表演！”

“或许全体断线那一刻，他们才认为曾将真实拥抱过。”

就在两人还在讨论的时候。

光幕视频影像出现了一个沃陶姆文明留下来的遗物。

现实透孔仪，一个致密但小巧精致的重球。

表面光滑而流光溢彩，其内色彩斑斓眼花缭乱，光辉晦明晦暗，仿佛容纳星河万千。

沃陶姆母星的遗迹声称，该透孔仪能够短暂破坏虚拟现实系统的稳定性。

虽是刹那，却能趁此机会向真实世界一瞥。

他们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了那种想法和意识。

那究竟他们从中看到了什么呢？

光幕上视频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甚至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只是非常突兀地传出一个声音。

“我们曾在梦里变成了蝴蝶吗？”

“我们的五感是否正在被一个“恶魔”所操纵？”

“我们或许只是“影响妄想症”患者！”

“我们的大脑究竟是在颅中，还是缸中？”

……

关于沃陶姆人从现实透孔仪中看到了什么。

寰宇中，众生也开始热议了起来。

“难道我们所处的宇宙不够真实吗？为何要将之寄托于一个小小球体中？”

“对啊，谁又能保证球内的世界就是所谓的真实，而不是沃陶姆人弄虚作假的把戏？”

“我认为一个物种在接触太空前就必须抛弃所有幼稚的事物，比如宗教与神明！”

“很多宗教和神明，都是虚幻的东西。现实是残酷而无情的！”

“没错，我们应该相信，通过对科学坚定不移的追求来切实维护我们的生存空间。”

“文明还是只能够相信科学了，不要像沃陶姆那样愚蠢！”

“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证明我们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对啊，说不定他们看到的，只是有人希望他们看到的。”

……

黑塔空间站。

黑塔已经有些忍不住情绪激动了起来。

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沃陶姆真的看到了所谓的现实。

那在他们集体断开连接后，一同断裂的还有向造物主抗争的勇气。

透孔仪成为了漆黑中最后的烛火。

时过境迁，深邃黑暗重新蔓延星空。

它再也没有了传承者，只能被这永无止境的阴影吞没。

“或许沃陶姆人是伟大的！”

“他们才是虚拟世界中首位如梦初醒的先锋！”

“以破釜沉舟的集体自尽向神明发出无声的呐喊。”

“换做其他人，应该都做不到吧！”

……

光幕上关于沃陶姆文明的视频播放结束。

画面切换到了龙星帝国的旗舰。

这是光幕被龙星帝国掌控之后，陈锋第一次在寰宇中露面。

他冷笑着注视着寰宇众生。

并没有开口说话。

画面却传来一个低沉而又空灵的声音。

“你们能确定自己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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