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晨之前倒是听说过：在蛮族之中确实流传着一种叫“启蛮”的秘密法事。

此种“启蛮”——类似于大棠人的乩童上身，“请神降神”的民间法教仪式。

而“启蛮”的对象——便是蛮族之中信众最多的...盘鞑天神。

据说这种“启蛮”仪式在蛮族之中也不多见。

而且举办这种仪式的条件也很是苛刻，举办的地点都极为隐蔽。

即便外界很想了解“启蛮”的具体过程，但也并没有机会能一窥其全貌。

而现在，燕晨既然有这个难得亲身体验“启蛮”的机会。

他当然会全身心的沉浸于“启蛮”的过程。

毕竟，这对他来说不光是种神秘的体验。

更是一种心性上的升华！

燕晨眼见…蛮公亲自主持“启蛮”的祭祀活动。

——首先蛮公在“启蛮”朝祭中。

先是将几十头铜皮猪、螺旋角象、奶奶牛统统切碎了，作为三牲祭品献祭给盘鞑天神。

然后便是在设供进牲后。

于三弦、琶琶，拍板、拍掌奏鸣声中献酒。

每一献，蛮公手下的司俎人等，都会歌咏“鄂啰罗“。

在献酒后，在三弦、琵琶、拍板、拍掌奏鸣声中...蛮公擎神刀进神位前祷祝叩头。

每擎神刀祷祝一次，司俎人等歌“鄂啰罗“。

蛮公擎神刀祷祝三次.

诵唱神歌一次。

诵唱神歌三次.

则共祷祝九次。

祷祝词是念，“鄂啰罗“是歌。

诵神歌“则是唱出祷祝祈请的神词。

在乐器、拍掌伴奏之下。

蛮公且歌且舞：“你住在远方，你住在近处，你住在北边，你住在南边，你住在东边，你住在西边，你住在山之巅，你住在水之中，你住在森林之中，你住在海之岸。求你，保佑蛮族子孙，百年平安，千年无灾祸，永远侍奉。献供品献给风暴、大地与火焰之主，狂风与暴雨之子...至竞的盘鞑天神：呼啦，呼啦，呼啦圈！”

然后蛮公就开始围着祭台，开始跳大神。

啾啾啾~~

就在此时，就见一头大如鲲鹏的“朔方”鸟，从祭台之上幻化而出。

呼啦啦！

“朔方”鸟振翅而上。

在高空越来越大。

最后大得无边无际。

直至在虚空之中划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就见那裂缝轰然打开，从其内部陡然产生出一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强大漩涡。

而在那漩涡之中，赫然幻化出一双硕大无比的眼睛。

这双眼睛一只是金色的，而另一只眼睛是猫一样变化的银色瞳孔，瞳孔之中更是不断幻化出日月山河。

此时，就见蛮公高举起一刻血淋淋的，尚且还在不断蹦跳的心脏——雪狼王的心脏，向着虚空之中的那双诡异的金银巨眼，不断抛洒心血...

——这头雪狼王已经活了四百年。

由于经常吃人肉，雪狼王的心脏可以使人益寿延年，强身健体。

而现在蛮公，就是将这头活了四百年的雪狼王开膛破肚，挖出其心肝，献祭给了盘鞑天神！

唰唰唰！

就见从那双诡异的金银巨眼之中，不断向外喷出大如房屋的光柱。

紧接着，一双巨大无比的脚掌，猛然间从漩涡里迈了出来！

这双脚掌是一对牦牛的蹄子，背后则有一双雄鹰的双翼——

“天啊！这，这玩意到底是啥啊？”

此时，七个蛮族部落的长老，祭祀，首领...

望着不断浮现出全貌的这个怪物。

全都瞠目结舌。

“这，这就是盘鞑天神的真面目吗？”

…这个怪物既没有头，也没有脸。

事实上他的四肢，乃是从那双金银双瞳之中直接延展出来的。

在它的眼球上面，密密麻麻的长着众多诡异的触手。

而它的左手擎着白骨开天巨斧，右手则敲击着人皮鼓。

威猛怪异绝伦。

燕晨吃惊的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有没有搞错啊！

这玩意，当真是盘鞑天神，而不是克苏鲁里面的邪神吗？

......

此时。

从盘鞑天神的眼球内，传出一个低沉而郁闷的声音。

“汝等将本天神唤醒，究竟有何要事？吾时间不多，汝等最好是有正事禀报，否则便是无端打扰了天神的清修，汝等当知其后果！”

“跪下，你们还不快点给天神跪下！”

这时候，由蛮虎部落的族长带头。

其余的那些族长，祭祀，长老…乌泱泱跪倒一片。

“伟大的盘鞑天神，请接收您忠诚子民的祭祀吧。”蛮虎族长噔噔噔地向前连续跪爬几步。

这老东西双手做火焰状，高举向天，一脸便秘般的虔诚。

“至高至上至尊至慈的盘鞑天神！您虔诚的仆人，恳请您降下神谕，到底在我们之中，谁才是您在人间选取的那位能传达您伟大意志的神使？”

说白了，谁才是神的代言人。

这个问题是个亘古难题。

几乎任何朝代任何国度，都会有好事之人，出于各种目的，而不断地提出这个荒谬的问题。

但是燕晨丝毫不关心这些。

他党性那么强，岂能被这些神棍的无聊洗脑把戏所左右？

反倒是他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细节——蛮虎族长在不断向着铁沁挤眉弄眼。

燕晨恍然。

哦，原来这蛮虎还揣着这么一个小心思啊——敢情，这老匹夫是想利用这个就是，来扶植他的这个傻儿子上位啊...

蛮虎族长小声对铁沁道：“吾儿铁沁，你可得记住了，待会儿，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获得盘鞑天神的传承，然后趁机干掉燕晨，这样就能统一蛮族！”

“嗯嗯嗯，父亲大人您老人家请放心，儿子心中自有分教！”

铁沁拼命点头。

他自从被燕晨当众羞辱之后，便将此视为平生最大的耻辱。

于是在这段时间之内拼命的练功，并且在连续获得蛮虎部落之中几名老巫觋的“秘密灌顶”之后，肉身变得更为坚固。

“哼！狡诈的燕晨，我当初一不小心被你占了便宜，今日我变得比之前更为强大，我看你还敢在我这个‘天空与大海之主’的面前继续耍流氓不？”

在铁沁的脑海里自我脑补出了这样一幕：他铁沁施展神力，狠狠揍了燕晨一顿…

然后燕晨便哭泣着，跪倒在他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恳请他的原谅....

而美丽的阿玛妮，则依偎着他强壮的胸膛，用无比崇敬的目光仰视着他....

铁沁为脑子里的幻象感到激动振奋

“哈哈哈!卑鄙无耻的燕晨!接受我这个‘天空与大海的主人’的愤怒惩罚吧!”

铁沁双手叉腰，发出癫狂的魔性笑声。

燕晨：“...”

他像看大傻子般的瞪着铁沁。

...这家伙...莫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