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脑大式”电视里的黑白条纹不断跳动着。

木凳里摆着一个象棋棋盘，棋盘上面是摆好的棋阵。

“杨时，我想喝啤酒。”

“你在我脑子里，怎么喝酒？”

“当然是用你嘴喝，我能感受到。”

“好吧。”杨时从冰箱里拿出了最后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小笙，能帮我个忙吗？”杨时躺在沙发上望着她。

“我明天可以带你去游乐园。”

“是想让我帮你做测评报告的表格？”

“没错。”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知道做这种具有巨大计算量的东西会加重病毒侵蚀的哟。”

“先谢了，我睡了。”

“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长的像她？”

“为什么？我之所以长这样，可能是为了专门针对你。”

“她不是自杀了吗？为什么在我的意识里还活着。”

“因为我不是她，准确来说我是你眼中的她，我只拥有你的一部分记忆，因为病毒在不断汲取信息，所以，只要你的脑中还有能量在供给，我就会一直在哦。”

……

到了第二天早上，杨时正准备去上班却又看到小笙站在门前。

她脸色似乎有些不舒服。

这次并没有笑吟吟地凑到杨时面前，而是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平板电脑。

“行，那我们先去游乐场。”

“游乐园最近出命案你不知道啊？”

“真的吗？昨晚的新闻都播了什么。”

“你会有这么快就记不清的事？心理记忆法可是基础。”

“杨时，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心理测评师吗？”

“这……”周围的场地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游乐园，他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穿着囚服手上还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地上躺着一位穿着医服的女生，白晢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躺在地上的女生就是小笙，原来他就是那个越了狱的逃犯，他对着尸体俯身跪了下来。

“原来都…是…是我的错。”

嗡—嗡——

随后，空间开始不断破碎。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精神世界正在渐渐崩塌吗？”身旁由病毒幻化的“小笙”淡淡说道。

“杨时，如果病毒是你师妹发明的，那么我就是第一例病毒，但是七年来跟她毫无联系的你，为什么会对病毒的特点了如指掌。”

“如果你真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变态，那为什么你的心理防御机制会严密得连一丝缝隙都很难找到？”

“那么，你到底是谁。”

空间寸寸崩裂，一切散去。

传来点滴的声音，混着心跳仪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嗡鸣，窗外的暴雨倾泻而下。

跳脱的旋侓，缄默的前奏，就像鲸落沉溺海底，又像灵魂飘入星际。

好似渐弱的心跳…

病房的墙上挂满了相片

被称为天才的是他，发明病毒的亦是他，小笙只是他研究室里的助手，自那一次实践活动之后他们的交往就越来越密切，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时名声大噪的他一意孤行地认为败柳病毒可以改变犯人的命运，可以给犯人一个新生。

虽然小笙当时也指出一些问题，但最终还是全力支持他，并且还亲自去测评犯人的心理变化。

但意外就在小笙接犯人出狱时发生了，原来犯人和善的态度只是伪装，他新生的人格居然比之前更为狡诈和狠毒，这就是病毒的不可控性造成的结果。

所以在小笙死后，浑浑噩噩的他对自己注射了病毒。

妄想用一个虚假的图层覆盖整个世界。

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病毒的不可控性。

假装不认识，假装一点不心疼，但假装一般藏着真心。昨天的事你都记不清？你可是个专门学心理学的，我记得你们不是专门有个特殊记忆法吗？

房间里的墙上挂满了照片，在她死后，浑浑噩噩的他对自己注射了试剂。

但他最终输在了试剂的不可控性。

“孩儿的纸青蛙终究没有跳回我的手里，就像流星划过天际，再看时已然消逝。”

这时他的脑海响起一些声音。

是大学时小笙开完毕业典礼后独自一人录的录音。

但在后来他趁她不在时偷偷听了。

“这个世界早就被注定好了”

“日出日落。”

“归去来兮。”

“也注定了永远等不到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