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算我一个
第12章 算我一个
傍晚,将熏猪肉烤好的墨翟,熟练拔刀一切为四。
第一块,还是按这几天的老规矩,递给了被他留在身边照料的战争遗孤,三村志上。
不过现在已经自己改名为三村志墨了。
当墨翟捧起第二块烤猪肉,向蝎走来时。这位红发青年脸上傲娇,心中窃喜: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老子背了你一路不容易。
不料,墨翟却是直接经过他,将那块烤猪肉递给了老蛤蟆深作:“深作大人,您年纪大,阅历广,想必对血继限界应该有所了解吧。”
深作老气横秋地接过烤肉,在不失礼节地咬过一口后,才满心地点了点头对墨翟回道:“老夫不了解。”
“呃……”
看着墨翟吃瘪的模样,蝎愤心甚慰。
冷笑着一拍身后卷轴,将三代风影召了出来。阴着一张脸,愤愤地看向墨翟。
拜错菩萨的墨翟,也没不好意思。
当即反身又捧起一块烤肉,一脸讪笑地来到蝎身旁。
“赤沙之蝎~听这名头就知道是宽宏大量之人!绝对不会跟我这乡野之人一般计较。
就凭这你独自一人击败三代风影的傲人战绩,我就能猜到,你对血继限界一定了解甚多!
怎么说咱们也是相识三天的老交情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快给我说说!”
听着墨翟的马屁,蝎心里受用,但仍是冷笑着一把拍飞烤肉:“我可担不起你这么热情对待,继续求你的老蛤蟆去吧!”
墨翟见状也不恼,毕竟自己两世加起来也是奔四的人了,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不过,就在他转身想要再取一块烤肉时,不远处的一幕却让他再没了哄孩子的兴趣。
就见十几个如三村志墨大小的孩子,正满嘴口水地守在被蝎拍飞的烤肉旁。一双渴望的眼睛,在瘦削的小脸上显得格的外大。
若不是身后不敢近前的大人厉声呵斥,他们怕是早就将地上的烤肉分食殆尽了。
终于,一个瘦如柴骨的孩子实在忍不住烤肉的诱惑。像道路边的野狗俯下身,大口咬了下去。
身后人群中,一个同样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子见状。慌忙挤出人群,踉跄着跑来一脚踹翻地上啃肉的孩子,对着墨翟就一个劲儿的磕头,嘴中哀求不断。
“忍者大人,孩子还小,不懂得尊卑之别。求您看在孩子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份儿上,饶了他吧。”
眼看墨翟大步走开,一脚踢开地上的烤肉,瘦弱男子磕头磕得更加用力。只一下,脑门上便鲜血淋漓,嘴中的哀求也变为求死。
“如果一定要处罚,就请您处罚小人吧!
就算是要小人的命,小人也双手奉上。只求大人不要将他们母子赶走,求您了,大人!”
就在附近流民以为,这位父亲要血溅当场之时。先前吃肉的孩子,挣开其母亲的束缚,手脚并用地跑来,一把抱住墨翟的大腿。
“肉是我吃的,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父亲!”
周围流民纷纷侧过脸,不忍再看下去。
但等了许久,没等来屠刀出鞘之声,却听到孩子们的欢雀喊叫。
“是熏肉!好多的熏肉!”
流民们齐齐回头,就见年轻的忍者大人铺下几张荷叶,将包中熏肉一股脑倒了出来,而后大声喊道。
“每家一块熏肉,断粮的优先。没领到的别急,我这就去附近山里猎野,保证每家都能分到肉!”
三百多位流民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墨翟。
哪怕听到了他说什么,却仍旧不敢靠近一步。
最后,还是墨翟腿上的孩子昂起头,用那泪汪汪的大眼看着他,抽泣着问道:“大人没骗人?”
墨翟闻言,右手瞬间凝聚出风刃,以指作刀,抹开左手掌心。而后死死握紧流着鲜血的拳头,大声宣誓。
“我以鲜血起誓,不管你们去往何处,但只要留在我身边一天,那我便不会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饿死!”
一瞬间,人群中哭声遍地,欢呼四起!
“忍者大人万岁!忍者大人万岁!”
看着眼前的百态流民,听着回荡山林的欢呼。深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就是小自来也说的兼爱嘛……果真是了不得的孩子。”
刚刚还满腹怨气的蝎,此刻已默默站起身。刚才那幕父子相护的场景,让他眼睛进了沙。
而赤沙之蝎怎能如此失态!
于是乎,附近山林中的野鸡、野猪,甚至是野狼、野虎便遭了灾。
是夜,看着巨大篝火旁吃得顶肚休息的流民,发色一黑一红的两位青年皆沉默不语。
先前那位瘦弱父亲磕头请罪的场面,让墨翟震撼不已。早已习惯人人平等的他,如何也想象不到,仅仅是一块掉在地上的肉,竟能让人惊恐成那样。
“这就是乱世嘛……”
此时的墨翟终于明白,为什么强如三船、蝎、自来也,在听到自己借鉴而来的“兼爱非攻”后,会有那么大的触动。
一个战乱不断,道德沦丧,命如草芥的时代,没有人不渴望长久的和平,但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营造和平。
不知怎的,墨翟只感心中悲愤难平。顷刻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人不该这样活着,活着不该是一种奢望,这个世道更不该如此不把人当人!”
当即他豁然起身,大步朝蝎走去。
此时的蝎,正看着流民们愣愣出神。脑海中全是自己狩猎而归时,流民们激动、感恩、饱含泪水的眼神。
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与父母,以及年迈的奶奶。
等到父母离世,他与奶奶也因为什么狗屁的风之意志,分道扬镳后,他的世界便只剩他自己……
那段时间,他一直认为自己背负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
所以他憎恨!
憎恨杀死自己父母的木叶白牙,憎恨派自己父母去送死的三代风影,憎恨木叶,憎恨沙隐村,甚至是憎恨不能去复仇的奶奶!
直到今天,看着往日里他根本不曾瞧过一眼的流民,是怎样无力乞活的时候,他才真正原谅了这个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我自己如此痛苦。”
这一刻,蝎才真正明白了墨翟那晚的话。
“所以才需要兼爱嘛……”
恰在此时,墨翟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往日里平和的面容变得冷峻,眸子中仿佛有股熊熊不灭的火光。
“我要变强,我要强大到足以匹敌所有人!
如果这世上没人在意这些人的死活,那么我来!
从今天开始,从这些人开始,我要这世上每个人都能够活得像个人!
蝎,你愿意帮我吗?
愿意跟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吗?”
刹那间,蝎仿佛看到墨翟眸子中的火光开始蜕变。不断膨胀,不断变亮,直至化为太阳,照耀出一片全新的世界。
而在那座世界中,自己的父母正笑着将自己推向一个黑发青年。
“去吧,孩子。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阴霾尽扫的蝎,露出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
“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