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程朗那边和自家连襟兄弟接上了头，朱游简却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和程朗约定，晚上要在城内最负盛名的红灯区碰头，但毕竟是第一次进锦城，对附近道路并不熟悉，也就只能东西乱窜。

回想着程朗这个老司机传授给他的知识，朱游简总算见着了一处大榆树，大榆树旁则是一处宽敞的幽深小巷。

再进巷口，就望见了许多处挂着飘飞彩旗和装饰匾额的大门。

而巷尾处，正有许多人聚集。

朱游简走了过去，便被一副奇特的场面吸引住了。

只见那人群围拢的中央，正有着七八个女人，披头散发的打着架。

这个拽住另一个的头发，那个撕着这个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端的是香艳无比，让这所有男人都喜闻乐见的场面更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氛。

周围迅速围上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汉们，这当然也包括朱游简在内了。

“哎哟，这一巴掌打的狠。”朱游简悄摸混入人群，倚着巷子的一处矮墙站立，他边上正有着个身材同样很是高大的汉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乍泄的春光，口中唏嘘不已。

“别光拽头发，撕扯衣服啊！”

看到那些女人们，打着打着都趴在了地上，进行新一阶段的地面格斗，那汉子更是兴起，目光死死盯着她们几人的下身处，仿佛真能看到些什么一样，猥琐的气质展露了个十成十，给个朱游简都看无语了。

他毕竟有的是地方可以解渴，还不至于像这汉子这样急不可耐。

“这是好事啊，增加肺活量，有助于健康。”朱游简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道。

“好看，爱看，比光膀子打架好看多了，也不算暴力。”

那汉子转过头来，见着朱游简，露出了一副同道中人的表情。

“能看到女孩子打架，简直是太享受了。他们要不是为了争客人，哪能让我见到这番光景。”

“这是女生之间的新型玩法，而不是打架哦。”朱游简开口纠正他的话。

“女孩是不会打女孩的，他们都是天生爱人的，有共情能力的，怎么会打架呢？他们这是在互相帮忙做发根护理和服装设计呢，这叫girls help girls。”

那汉子被朱游简说的一愣一愣的，犹豫了半晌：“你话多，那应该是对的。下回城里巡查的差人来了，我就这么说。”

“哈哈。”朱游简爽朗一笑，甩出一锭碎银到那汉子怀里，“这巷内的‘鸳鸯楼’，却是哪家？”

那汉子接过碎银一掂量，面上便露出了笑意：“爷，您这边儿请！”

朱游简便也施施然被那汉子引着，到了这巷内最为豪华的鸳鸯楼内。

毕竟已是黄昏，已经开始到了营业时间，客流量越发的大，也显得这北地楚馆相当繁华。

边上候着的龟公虽然看着自家窑姐儿们在斗殴，有些愁眉苦脸的，但看见朱游简拉着人来，还是顾不得那许多，赶紧迎了上去，将他们俩引进楼中，在一楼大厅先落座。

简单交谈中，朱游简得知了对面汉子名讳江柏。

两杯温热的黄酒下了肚，江柏畅快的长舒一口气，手上动作也开始有些不老实了起来，对着朱游简替他叫来的姐儿上下其手，好一片欢声笑语。

朱游简只是让身边的美人替自己喂了喂酒水，倒也没怎么多动手。正经时间该干正经事，这他是明白的。

他可是在人群中一眼便相中了这人高马大的汉子。

在人均营养不良的古代，身高能达到一米八已是不易，但朱游简看江柏，竟只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至少也是一米九的身材，自小供养不会差了，必然不是凡人，才主动凑上去搭话。

“兄弟可是锦城本地人？”他捏着酒杯，尝试着套点话来。

江柏玩闹的正兴起，一时间差点没法从沟壑中探出头来，险些闷死。

他听见朱游简的问话，随口道：“是了是了，我从小就在这章台街上长大的，吃喝嫖赌虽然都没钱去享受，但我也至少都见别人快活过。哥儿你有啥要问的，尽管张口便是。”

“我看城门口这几日都在戒严，是发生了什么事？”朱游简抿了口酒，漫不经心问道。

“哈哈，说来好笑。”江柏嘻嘻笑了笑，“听说打青州西边新来了伙人数过百的贼匪，崔氏大爷和咱们刺史的公子就一块剿匪去了。结果前几日就只有卢公子一人领着几个家奴灰溜溜逃了回来，听我朋友讲，屁股上还中了一箭，好像是连着下面那两块肉一块伤了，端的是大快人心！”

“你们对这卢公子，就这样苦大仇深？”朱游简奇道。

“那可不是！”江柏怀里的女郎和他们聊了半天，说话也大胆了些，“那卢家的就没一个好人，无论哪个对咱们小人物都没个好脸，带着一帮子衙门里的差人也凶得很，平日里可没少了盘剥。”

“整个青州自打卢刺史上任，每年农税便提了将近一成，刑法也不似前些年冯老爷在的时候那么宽松了，每年都得因为一些小事死伤失踪不少人。”她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气愤，“要不是因着她，奴的家里怎么会吃不上饭，又怎么会沦落到这里......”

“奴家里的哥哥也在这章台街做狎司呢，前些年里因着揽客，和其他楼里的狎司打了一架，结果两边都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差点死掉。”朱游简身边的美人靠在朱游简身上，吐气如兰。

“也就是因为这样，各家的妈妈才只敢让姐姐妹妹们自己出来揽客。”

“美人斗殴，总比糙汉子赏心悦目。”朱游简嗤笑了一声。

“他们做老爷的，也都是俗人，就喜欢看这些。”

江柏和怀里的美人碰了个皮杯儿，又笑嘻嘻道。

“当然了，小人我也爱看。”

“那卢家的老爷们，平日里喜欢去哪玩？”

江柏眨了眨眼睛，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哥儿，你可不是第一个问我这话的了。”

“他们一家子今夜像是要接待什么客人，连着卢刺史和几个公子，都在这鸳鸯楼上设了宴，就等晚上了。”

“还别说呢，那卢家的大公子，哪怕伤了腚，也天天跟着另几家的公子哥们，住在这章台街不肯走呢。”江柏怀里的姐们儿插嘴道。

“今晚他肯定在的。”

这几人显然都相当的聪慧，一听朱游简打探，便知道他不怀好意。

不过这和他们这些一个月赚不到三千铜板的没关系。

能弄死姓卢的，他们几个怕不是也都要弹冠相庆。

“好了，江兄弟慢慢玩。”朱游简总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看见檀石槐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便捏了捏自己身旁女人的腰肢，起身辞别。

“我有些事，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