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是不知嬴政专程上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与李斯说了什么，只看到后者的态度突然之间转变，不仅不再反对新法推行，在重回朝堂后甚至还未新法推行出了一份力。

匪夷所思。

按冯劫他们对李斯的了解，只能猜想到始皇帝私下或许给李斯承诺过什么。

右相之位？

不大可能，李斯是聪明人，他清楚自身的权势已太大，李家也太过受宠，一家人儿子尚公主，女儿嫁公子，已经与大秦帝国绑定，只要后代不出浑人想着造反之类的事，堪称与国同休。

朝堂之上李斯话语权也早已超过右相，看似王绾还能压在他头上，但等到王绾退下，不管是冯去疾或冯劫任何一个，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在始皇帝不插手的情况下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种情形，李斯不会单纯为了一个名头动心，左相的身份更方便他做些平常不方便做的事情。

但除此之外，冯劫等人也找不到李斯为何转变的原因了。

将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李斯也不解释，或者说这种事根本就没法解释，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那天下午始皇帝与自己促膝长谈所说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未来……夺储……灭国……

无论哪件事听上去都太过离谱了些。

而这些事发生的时间只不过在短短十年过后，看着这个蓬勃向上的崭新王朝，他又怎么能说服自己相信呢？

不过最后他还是信了，没别的，只是因为这是始皇帝所说，后者若想逼他做事，没必要使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搪塞，李斯阅尽半生，是谎言亦或是玩笑他自认还是分辨得出的。

不管未来是真是假，至少李斯没从始皇帝口中听出半分犹豫，这意味着后者是真的相信自己口中所言。

李斯深知，这天下有的时候，看似最荒诞无稽的话或许便是真正的理由。

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陛下的表现皆是有目共睹，性格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让他想不信都不行。

他轻咳一声，将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造船之事并不召集，陛下所言，只是下令为造船做准备，陛下心中宏图甚大，岂是一个区区扶桑就可满足的？陛下不仅要率领铁骑与陆上征战，还要带领水军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大气魄也，不过若是无经年之功，也无法半成，陛下今日所说算是提前为其准备吧。”

听到李斯的劝告，大臣们虽心中仍有些不满，或是认为此事太过操之过急，但面上只好拱手称是。

不然呢？除非他们下次大朝时创死在咸阳宫大殿上，否则一些不痛不痒的劝谏之言始皇帝根本不听，甚至，为邀名而创死的官员身后的家庭也逃不过始皇帝的打击报复，嬴政可不会惯着他们那套。

始皇帝不会给他们邀名买直的机会。

既如此，听到李斯也隐约赞同始皇帝的情况下，他们纵然心有不满也不会再出声讨嫌了。

看着众人了，退出宫外的背影，李斯无奈摇了摇头。

他回身看着气势磅礴宫门内的大殿，心中一抹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难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