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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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东恒和郁瑶回来,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郁瑶是个棒槌,没发现什么不对。用李东恒的外套兜了一大堆山樱桃,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跟温厌得瑟。
倒是李东恒,一上来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僵。他趁着两个小姑娘讨论山樱桃的时候,跑到陈宴和旁边悄声问:“你俩吵架啦?”
陈宴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看了温厌一眼。他都多大了,跟个小姑娘吵什么架。
李东恒还在一旁继续叨叨:“宴和哥,你不是看上这小姑娘了吧?这小姑娘看着挺小的……”
陈宴和颇有些糟心的看着他,凉凉道:“怎么?我看着很老吗?”
李东恒打了个哈哈,谄媚道:“怎么会?我宴和哥年轻有为,丰神俊朗,人见人爱……”
“行了,别贫了。把这口才心思多用点在小储身上,早追上人家了!”
说到储朝白,李东恒就苦了脸,丧气道:“我倒是想!可是她看上宴和哥你了。还成天嚷嚷着非你不嫁,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宴和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知道她看上我,还没事带她往我面前跑?”
李东恒一脸苦笑:“那我能怎么办?每次约她,都问你在不在,你不在她从来都不出来。宴和哥,你就当是帮我忙吧!等以后我娶了小储,让你坐主桌!”
“出息!”陈宴和笑骂一句,四人不紧不慢的继续往上走。
等到半山腰时,温厌他们看见了正准备建造的度假村。
由于地基打不下去,工人们大多数放了假。只留了几个看东西的人。
看见李东恒两人,都过来打了招呼。
郁瑶瞪圆了眼,看着李东恒道:“你挺有钱啊!”又看了看陈宴和,嘀咕一句,“还真是个少爷。”
李东恒笑眯眯的谦虚道:“靠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几代打拼,小有资产,小有资产。”
那模样,活像个开屏的秃毛孔雀。
郁瑶翻了个白眼,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高人上次来看过,神神叨叨逛了一圈,说是等下过一场雨就能成了。
气的李东恒想骂人。
因着今天看了天气说是有雨,才特意跑来山上看看。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都快十点了,还是一滴雨都没下,只是阴着。
郁瑶找了工人要了水,洗了山樱桃,给众人分了分。
她自己吃了几颗,感觉很是不错。献宝一样捧了一把给温厌。
温厌看了看,问她:“酸吗?”
郁瑶还没来得及答话,陈宴和就在边上慢悠悠的道:“不酸。”
“你吃了?”
“没,小时候吃过。这种乳白色或者是浅黄色是熟透了的,很甜。青色的时候是没熟的,酸。”
温厌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只见陈宴和慢条斯理的从郁瑶手里挑了一颗浅黄色的山樱桃,慢慢放进嘴里吃了,一脸肯定的看着她道:“不酸!”
郁瑶也在旁边道:“不酸的,你尝尝。”
温厌也学着陈宴和的模样,在郁瑶手里挑了一颗浅黄色的山樱桃,放在嘴里尝了尝,酸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陈宴和站在旁边用手拢着嘴巴咳笑了一声。
温厌想把山樱桃扣他脑门上。
郁瑶也笑了起来,看向陈宴和道:“你这人焉坏!温厌从小吃不得酸,偏偏味觉好的很。我是味觉不大灵敏。偏偏你说不酸。”
陈宴和无辜的摊摊手,“真不酸。”
温厌懒得搭理他们,其实她感觉现在手腕又在发热,但是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柳树。而且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宴和能碰到镯子而不受伤。
陈玉桥曾说很多人试过,郁瑶也曾小心翼翼的把一根手指放在镯子的上方,只是刚放上去手指上就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
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平时都尽量不漏出镯子。
她有些懒懒的往前走。没敢告诉郁瑶,怕她担心。而且也懒得向外人解释。
五六月份春花烂漫,山上风景如画。
后面传来李东恒和陈宴和低低的谈话声。大多数是李东恒说,陈宴和听,偶尔插一两句话。
郁瑶拿着山樱桃边吃边听他们说话,温厌听见她说,“……还有这种怪事呢?”
李东恒回了句什么,温厌没听清,手腕上有点烫的难受,她有点心不在焉。
西南角有一片好像没怎么弄好,地基没打完。她刚想问李东恒他们,就听郁瑶在后面喊了一句,“温厌!”
“嗯?”温厌回头应了一声。天空有点暗,她站的地方又有点背光。
不知道为什么,陈宴和感觉她的表情有点不对,脸色也苍白的厉害。他刚抬脚往那边走去,变故就发生了。
温厌从站的地方突然直直往下掉,李东恒一声“卧槽”,愣了一下才往那边冲过去。身边已经有个身影极快的掠过他,朝温厌掉的地方奔了过去。
陈宴和感觉自己碰到了温厌的指尖,可是还没等他抓住,她就已经掉了下去。
陈宴和丝毫犹豫都没有,也跟着跳了下去。
李东恒奔到面前又是一声卧槽,想着要不自己也跳下去算了。
他起身,吸气,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郁瑶一把抓住了他。
他回过头,郁瑶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但是这种时候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抓着李东恒道:“下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先去找人。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就算下去也要先准备一下。”说完,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李东恒,她拍拍李东恒的肩膀道:“放心,如果我们下去能上来,温厌和陈老板就一定也能上来。她比我厉害,比我聪明,一定可以的。”
李东恒趴在洞口往下看,喊了两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估计洞穴太深。他咬咬牙,爬起来就跑去找这边留守的工人。
温厌突然往下掉的时候就感觉要糟,她想用手巴住洞边,可是洞口太窄,边上泥土又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飞快的往下掉去。
快要到底的时候她快速的就地一滚,身上还好,只是右手手臂火辣辣的疼,估计是下面碎石块太多划伤了。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听见咚的一声,又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翻了翻口袋,还好手机还在,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陈宴和也跟着掉了下来。
她有点疑惑,问了句,“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她记得她掉下来的时候,离那三个人还有一段距离,难道洞口扩大了。
陈宴和唔了一声,温厌以为他伤到了,拿着手机走过去,“伤到哪里了?”
“没,”陈宴和摔的有点懵,他倒没受什么伤,幸亏地上除了些碎石子,都是松软的泥土,不然两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估计够呛。
温厌拉了他一把,他站起来问,“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温厌松开他,转身打量起这个洞穴。
掉下来的时候她用手拍了下两边,都能拍到松软的土层,上面应该不是很宽,她以为会是个很小的洞穴,没想到看了一圈才发现,洞底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形成的。
洞底除了一些碎石子,下面都是松软的土质,周边石壁倒是干燥又坚硬。
洞穴太深,按照掉下来的速度和时间,估计有二十多米。
温厌看了看手机,果然没有信号。上面也没传来任何声音,按照郁瑶的性格,看见她掉下来,肯定会在上面喊几声,现在听不到声音,要么是洞穴太深,要么就是什么原因阻隔了声音。
两人拿着手机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出口。但是洞里空气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下来这么久,两个人早倒下了。
这个洞穴很奇怪,像以前装酒的葫芦。洞口的地方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下面却越来越宽。甚至有个小洞延伸了出去。
但是洞口很小,又似乎很长,手机电筒往里面一照,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往哪里。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贸然过去,先在这里等一等,如果有声音传来再做打算。
洞里不算太冷,温厌解了披风,浅绿色的披风经历过一圈的摸爬滚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她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把手机和披风一起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下来。
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她有点累。
温厌抬头看了看陈宴和,这人正靠在石壁,垂眸看她。
温厌挑了挑眉道:“你是掉下来的?”
陈宴和笑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跳下来的。”
“跳什么干什么?”
“捞你,没捞到。惯性就跳了下来。”
温厌:“……”
哪里来的惯性?!
温厌无语了片刻,问他:“这山上之前听过有人掉进山洞吗?”
陈宴和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常在这边,这里也不是特别熟。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不过这座山叫小洞天,李东恒之前说过,山上确实是有这种类似洞穴的。不过找到的洞穴都放了标志。这个应该是太边缘了,这边又在建度假村,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才会没被发现。”
“这种说法也不是不可能。”温厌顿了顿,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小洞天?别有洞天吗?那还挺形象。”
陈宴和道:“可能吧。这座山本就是因为这个才取的名。”
温厌琢磨了下,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宴和俯身问她:“你们怎么会来流溪河?有认识的人?”
温厌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臂,随口答道:“嗯,郁瑶的姨婆家在这里,在竹坞清那边的巷子里。我们过来看望她。”
“竹坞清?那巧了,李东恒奶奶家也住在那边。”陈宴和长的好看,说话又总带着笑意,总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温厌抬头看着他,有点走神。
陈宴和说完话没听到她回答,疑惑着低下头,和温厌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手机上的光芒在漆黑的山洞中似乎变的柔和起来,连带着陈宴和整个人的轮廓也跟着柔和起来。
温厌回过神,有点尴尬,避开了他的目光。左手又无意识的摸了一把右手手臂。
陈宴和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才发现衣服上面渗出了血,他半蹲下来问温厌,“手受伤了?衣袖拉上去,我看看。”
温厌摇了摇头,“可能掉下来的时候被石子划了,没什么事。”
陈宴和坚持道:“我看看。”
温厌有点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宴和叹了口气,抬手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怎么防备心思这么重?我看一下,要是感染了可不是玩的。”
温厌被他拍的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陈宴和活生生被她瞪笑了,“让你给我看看,瞪我干什么?”
温厌四处看了看,她想找找哪里土更软,更好挖一些,把这货埋了。
陈宴和看她一副想把自己五马分尸的模样,也不再继续逗她。
拉过她的手臂,把袖子一点一点往上卷。
温厌嘶的一声回了神。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时间太长,袖子紧紧的和血肉粘在一起。陈宴和一拉开袖子就有血珠往外冒。
陈宴和皱了皱眉,这小姑娘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这伤口放在别的小姑娘身上估计早哭着喊疼了。偏她跟没事人一样。
他叹口气道:“颜色看着还好,没有红肿也没有流脓,应该没有感染。”
温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宴和温声道,“这个伤口有点深,现在没有药品,感染的话会很麻烦。”
温厌还是没理他。心想知道没药品还看,把伤口暴露在这种空气中不是更容易感染。但是她实在有点不想说话。
正准备抽回手臂的时候,陈宴和道:“别动,伤口有点深,要包扎一下。”
温厌朝他看了一眼,他们是掉下来的,又不是来春游的。还包扎?拿什么包?她有些嫌弃的想,可别学那些电视剧里把衣服给撕了。
陈宴和在她嫌弃的表情中,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块手帕。
温厌:“……”
微凉的指尖碰到温厌手臂时,她往回缩了一下手臂,陈宴和手上动作一顿,抬头问道:“疼?”
温厌摇头,陈宴和看了她一眼,把手帕包在她手臂上,然后……打了个蝴蝶结。打完结以后这货还欣赏了一会,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她更想找地方埋人了!
李东恒找来留守的工人,工人在周边转了一圈,这里不在打地基的范围内,平时工人都比较忙,没人注意到这边有个洞穴。
几人商量了一下,喊声没有回应可能是洞穴太深,洞里情况不明,贸然用绳子下去不安全。这边又靠近山体边缘,大型推土机上来也不行,有坍塌的可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郁瑶有点着急。
最后还是山底的老人说以前有过人掉进洞穴,最后从侧面横挖了洞,人通过洞口爬出来的。
找了有经验的老人,查看了周围的土质,判断出了大概位置。
洞要打在山体横侧,又不能打太多。重型机械用不了,只能用人工开凿。
郁瑶和李东恒一直守在洞口。怕姨婆在家担心,郁瑶给姨婆打了电话,骗姨婆说遇到朋友了,要一起出去玩,晚上不一定回来,让姨婆不用留门。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周边开始起风,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浮在头顶。
郁瑶忧心忡忡的咕哝了一句,要是下雨,就更难施工了。
郁瑶隔一段时间就打一次温厌电话,可是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李东恒也害怕,但是看郁瑶一个小姑娘虽然着急害怕却不慌乱,甚至看工人太累,还能上去帮忙打洞穴。他就不敢慌张了。
叫了工人下去买了盒饭,分给众人以后,他拿了份盒饭朝郁瑶走了过来。
郁瑶朝他摆摆手,温厌还没上来,她没心情吃饭。
李东恒顿了顿,劝她:“饭还是要吃的,”说着他状似玩笑道:“你不吃饭,一会陈老板他们回来,你姐姐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郁瑶抬头看了看他,李东恒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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