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求助旧情人
六、求助旧情人
伊媚拿起端来的咖啡。闫怀庆也抓起
砂糖倒了一点儿。
这个男人——闫怀庆,是市某领导的外甥。闫怀庆自己创立过公司,但屡战屡败,最后凭借舅父的斡旋,才被安插进现在的食品工业公司,当上了副总经理。
闫怀庆自称没有特定的本职工作,所以就算人在公司也是无所事事,即使因私事外出一整天,对公司业务也毫无影响。
“怀庆,是这样,今天我有事要请你帮助。”伊媚喝了两口咖啡后说道。
“看起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嘛。”
和语气正相反,闫怀庆略显紧张。
“不是我的事啦。”
“不是你的事啊。”
“你看,放心了不是。你有没有认
识的律师?”
“你是说律师?嗯,这个嘛,也不是
没有认识的。”
“没关系的,你不用战战兢兢。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我的事。不是民事,而是刑事案件。”
“刑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接下来会说。现在我想先问一声,你交际这么广,应该认识几个擅长办刑事案件又信得过的律师吧?”
“没错,我有认识的律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闫怀庆再次叼起烟斗,把胖脸稍稍往后一仰。
听完伊媚的讲述时,闫怀庆已经吸了整整两斗烟。
“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帮那个叫赵宽的年轻人?”
“他是我的男朋友啦,不过不是那种关系。不光他一个人,还有他的朋友,我是和他们这个团体有交情。所以我也认识赵宽的同居女友,也就是去世的李芝。大家喝喝酒,兜兜风,去酒吧看摇摆舞,就是一起玩儿罢了。我觉得赵宽有点儿可怜,他的朋友也求我帮他找个律师。”
“也就是说,是友情啰?”
“是同情啦。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也到了和年轻男人交往的年龄了?”
“只要不是那种关系,我觉得这是好事。我也想保持青春啊。在那个老头身边待着,我只会越来越老。”
“那又是谁申请嫁过去,要待在老头身边的?”
“都怪你!你不是也没拦着我吗?你要是留我留得再强硬一点儿,我才不会结婚呢。”
“好,就说这个。”闫怀庆喷吐着白色的烟雾,“这个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告诉我的时候,婚事已经定了。这么说吧,我一度也很生气。不过气归气,我仔细想了想,你要正式结婚了,虽然年纪差很多,但也不过是在我的岁数上加个十。更何况对方有钱、有社会地位。如果你跟我搅在一起,只会落得一个见不得光的下场。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了。说句装模作样的话,我也是在为你的幸福考虑。”
咖啡厅的客人不少,但都各自沉湎于自己的交谈,没有人在一旁倾听这对中年男女的对话。
“我倒觉得是你狡猾地把我甩掉了。你想的是,这个女人眼看就要成为负担,和洪成才谈婚论嫁正是一个甩掉她的好机会,所以才没有强留我。”
“这通瞎想上次你也说过。”闫怀庆局促不安地笑道。
“不是瞎想。你看,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个拱手让出女人的男人,如今只能以模棱两可的笑容来掩饰自己。
“柳桥那边也是吧,因为我的事,你们的关系不是弄得很僵吗?我想,你放弃我也是因为这个事很棘手吧。比谁都松了口气的人其实是你吧……怎么,她还好吗?”
“老啦。果然不该决定结婚的。说这话有点儿对不起她,总之最近关系淡得就和水一样。”
“所以你就不找常来常往的,而是随便勾些别的女人了?你这毛病从我那时候开始就有了。我装作没看见,其实心里清楚。因为当时我也还年轻,对这个也比较回避。”
“随便的人是你吧……我们现在能淡然地谈论这些,也是因为岁数到啦。”
“看你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我呀,还说不出这种大彻大悟的话来。要是后来我一直频繁和你约会,恐怕是会燃起爱憎之火的。现在一年只见一两次,所以才能做到冷静。”
“快分手时你对我说,往后我们就以恋人的身份偷偷相会吧。婚姻归婚姻什么的,你说得倒很干脆,可事实上,我总觉得是被你蒙骗了。”
“咦,六年里我们不是见过好几次吗?我叫你你也不出来,所以才自然而然地疏远到了这个程度。我想你那边也是情况复杂吧。”
“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洪成才先生啊。不过,好像也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这话听着让人高兴。”
“要问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你有了一个犯了罪需要营救的男朋友。”
伊媚侧着头取出了香烟。闫怀庆伸出握着打火机的手,视线从伊媚凑近的红唇移向了下方的圆颈和鼓胀的胸脯。
“是不是又大了一点儿?”
“净说些没正经的话。”这次轮到女人吐烟了。
“好吧,你完美极了,肤色还是那么白,竖里横里都很饱满。像你这样的,每天晚上都不能被老公疼爱,真是可怜。”
“谢了。既然同情我,说明你还算上心。”
“你得和年轻男人断绝往来。”闫怀庆断然地说,“和年轻男人交往,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这话就像人生导师的回答。”伊媚嘴上这么说,视线还是微微垂了下去。
“你给我听好了,年轻男人一无所有。你有一个社会地位不错的丈夫,也有钱。可年轻男人什么也没有,只身一人。这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无所畏惧。而你的损失是明摆着的。胜负从一开始就已明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律师我会去请。但现在的问题不光是给对方做辩护,为杜绝后患,我会让律师打发掉那个男人。听你说的,好像不光是本人,还有他那两个叫什么来着的朋友……”
“是叫陈兵和方达,一对小混混。”
“这些人也要一并处理,不给他们找碴儿的机会。总之,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闫怀庆的一字一句都结结实实打入了
伊媚的心坎。
“有这么厉害的律师吗?”伊媚眼珠向上一翻,盯视着闫怀庆的脸。
“有。毕竟我舅舅是个大领导嘛,身边有一大把合适的人选。律师费我也会想办法。规规矩矩付账可就有的苦了,一不留神会被律师骗的。”
“真的吗?连律师费也帮我解决?”
别看伊媚现在睁大了眼睛,其实在车里想到闫怀庆后就立刻拨了电话,也是因为她心里萌生过这样的企图。
“我是没钱,不过如果是舅舅身边的那些律师,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受过舅舅很多关照,想来巴结的人也挤破了头。他们会奋不顾身地为我们干活儿。跟这种人打交道,我是驾轻就熟的。你也不必和律师见面。我会把一切都打点好。你的名字我也不会说。”
“好开心。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太感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你帮了我的大忙!”
“以此为契机,以后你就别再找年轻男子了。要找呢,也要找家有妻儿、不太会乱来的中老年人,而且还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我说怀庆,今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很可能啊。你看,我还得向你汇报律师的工作情况呢。既然当事人已经向警察坦白,估计送检查院也快了。”
“杀人罪的话,会判几年?”
“担心了?”
“没有没有,一点儿也没有。还是进去得长一点儿好,这样就不会来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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