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通过几辆运送炮弹的后勤车，兜兜转转的到了二号门。赵越彬指挥车所在的地方，江先生预计会在这里降落。

等他从车上下来往车那里走了几步，赵越彬也皱着眉从车里往外张望，就站在车门那里。一只眼睛看着里面，一只眼睛看着外面动静。

“你来了。”

赵越彬一眼看到江离，打了招呼，不等江离回答继续说。

“我走不开，帮我看着，老板到了喊我。”

他就这么说声说完，马上钻进了车里，还把车门碰的一声带上了。

江离叹口气，他脾气一向很好。倒也不是好欺负，就是现在这个情况，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江离左右环顾一圈，四下里是戈壁滩。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找不到的荒凉，更别提绿色。这真的是遮阴的地方也没有。索性他旁边就停着一辆四五米高的指挥车，江离转到车的背阴处靠着车站着。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太阳开始西斜，但气温依旧炎热。现在看过去，正是一片硝烟弥漫的博城景象。博城顶上的罩子，不仅阻隔了大荒漠的极端气候，也把里面的爆炸燃烧产生的黑烟与城中心奇幻的紫色烟雾同样牢牢锁在里面。

远处那不符合常理的烟雾，隐隐似乎扩大了许多，向着周围蔓延开来，被雾气笼罩的地方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笼罩一般，不见踪迹，让人看不清烟雾内部的场景。

博城肯定是有换气设备的，大概率在内城中心的的那座金属三角立柱中。江离不大相信他是被怪物破坏的，是人为关停的原因极大。

城中心的地下堡垒里，还有不少人被困在里面。包括不知死活的南雀，其实江离更愿意相信他已经死在地下了。

还有刚才当着他面冲进去的宋泽禛，江离也觉得凶多吉少。不过比起南雀来讲，宋泽禛更有点送人头的嫌疑在里面的。他哥，宋老板和博城关系至深，不会无人营救，根本犯不上他添乱。

江离也没想多久，远远的一阵空气被撕裂的轰鸣声飞速袭来，带起风，卷着沙石扑打的人满头满脸。

江离眯着眼睛往过走，还没转到车另一边，就听到赵越彬殷勤的声音。

“先生！”

赵越彬高高兴兴的从车里钻出来，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减热情。他一贯圆滑，但圆滑过了头就显得畏畏缩缩，小心翼翼，还有些狗腿。

小喷气机的气浪带着股灼烧的热浪稳稳的停在地上，江先生把脸上的大墨镜一把扯下来，往后面一丢。他没穿正装的习惯，总是比较休闲的装扮，看着像是刚刚从高尔夫球场出来的富家翁。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看出他和江厌的父子关系，两人引人注目的长相实在是颇为相似。早间也有小道消息，说江先生是在女人肚皮上起家的，可惜最后也没人去证个真伪。

不过当然，也不会有哪个傻瓜因此而轻视他。

“嗯嗯嗯，行了行了。”

江先生对赵越彬即将要说的客套话显得很不耐烦，非常直接的打断了他，眼睛余光看到江离过来也没有打招呼的打算。

“你继续你之前听到的命令。”

赵越彬点头的同时也出了一口气，要是江先生和江厌的命令和意图相违背，还真的是让他难办。

“好的先生。”

他答应的干脆，江先生转身从后面的飞机里钻出的一个短发女将手里接过一块长方形秘钥，咬破了手指按在上面，基因解锁是本人后，那个小盒子碰的一下弹开，里面是一张芯片。

短发的女将叫做安柠檬，年龄看着不大，长相帅气显得十分中性，几乎不分男女。不过大家都认识她，算是江先生手底下有名的女特务了，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手指破了。江先生很没有形象的甩了两下手，直接把盒子扔了，拿出芯片捏在另一只手上，朝安柠檬一副苦瓜脸。

“有急救包吗？”

大家都习惯他这个样子，倒也没人惊讶。

“手指头破个皮死不了。”

安柠檬真是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待，往旁边让了好几步，退到了赵越彬旁边。

“哎呀.....都说小姑娘是贴心小棉袄，你也太狠心了。”

赵越彬从车里拿出一小块创可贴，江先生笑嘻嘻的接过来，揣进兜里。

从他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几个士兵用枪顶着这个被锁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下来。头脸被包裹，手脚被一体的钢制手铐包裹，穿着做工廉价的制服，看着像个犯人。

等他走出来，江先生过去亲手揭开了他的面罩，赵越彬和江离呼吸都是一滞。

是余沨。

那个战争疯子。

在十几年前的战役中，大规模滥用被禁用的非人道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被处以死刑的战犯。

他没死这件事，在众人的意料之内。说到底，余沨也只是替人办事，不过他的立场一直不干不净，在江先生和自由联邦之中摇摆不定，摆明了想做两头买卖，两头拿好处。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了，余沨确实是在为江先生办事。

“大家好。”

余沨适应了下强光，周围的士兵给他解手铐脚铐，他同样礼貌的道谢。他身材比起江先生和赵越彬来说观感上偏向消瘦，笑起来很腼腆，看着文质彬彬。但他也同样是五名E级士兵中的其中一个，赵越彬清楚他的厉害，刚才的那些保护措施，估计也是给周围的士兵一个心里安慰。

江离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十几年前的战事他年龄尚小也才刚刚记事。旧王朝的覆灭是和王都一同被摧毁的，他记忆里的街道和不少已经模糊的面孔，都是被余沨下令投掷的炮火摧毁。不过说起来，现在在场的人，除了和江离年级相仿的安柠檬，谁又不是他的仇人。

“看来都互相认识，那就没必要多说废话了。”

江先生没看江离，不过其他人倒是转过头看了他眼。战犯和受害者和平共处，大家也是感到有一点点尴尬，不过江先生完全没有这个自觉性。

“余沨是带着任务来的，全力配合他。博城的工作人员还困在里面，得有人去里面带出来。”

赵越彬迅速表态。

“需要几个小队.....”

“我一个人就行。”

余沨的微笑朝着江离，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没有羞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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