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你要听实话吗？很恐怖的。我怕会吓到你。”

“你说。”该来的总会来，我掩耳盗铃也没有用。

“我先去办公室打印托运单，回头告诉你。”她卖关子。

“你来早了，办公室的人还没上班。你加我微信吧。等她们上班了我打印好拍照给你。”我好歹得弄个联系方式。

“那好吧，麻烦你了。”她加了我微信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还没说呢。”我迫切地望着她。

她笑着发动车子:“你会过一天就像别人过一年那样变老，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个小老头。看你还想着泡我。哈哈，恐怖不？傻瓜。才二十四啊，可惜了。可惜了。”

我愣住。我和李连成只是大概看出一些变化，她具体到我们一天等同于别人一年。

我并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她还准确说出了我的年龄。

她的车子一溜烟蹿了。

如果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子，为什么把我扯进这件事情里，又看着我快速变老而无动于衷呢？

我赶紧给向北打了个电话，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他的行动力胜我十倍百倍。我把这个女子的情况告诉他，他很快就能查清楚明白。

没想到他接了电话莫名奇妙地来了一句:“郭教授拉回老家土葬了。”

我嗯了一声。对这事儿并不上心。老家农村，有些地方默许土葬的。

“我想打开他的坟墓看看他还在不在？”向北说。

我心里一震，尼玛，这是什么人呢。人刚埋下就要打开别人的坟墓看看，难不成还担心郭教授的尸体跟人私奔了。

“这么做不大好吧。”我不咸不淡地说。

这也不关我的事儿，他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我对郭辛杰又没什么感情，他临嗝屁还给我打了一针。说是送我十年寿命，弄不好早早就得老死球了。

向北认真听从了我的建议，沉默了一下说：“是有点儿不大好。这有损阴德的事情，不能我一个人去干。我得拉个人一起干。”

知道有损阴德，还要拉上别人干，这人得有多损。我没好气地应承：“嗯，最好叫上俩战友，省得到时候挨揍。”

向北断然说：“战友肯定不行，我不能害他们损了阴德，折了寿命。就你吧。我们俩去！”

尼玛，就不怕折了我的寿命。

我断然拒绝：“不去。郭教授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干嘛要招惹这是非。”

“你见到的楼道里的那个女子”向北说，“我可以告诉你，五月二十五日，在你和郭教授离开小区后，我们查了所有监控。那个女子就是突然出现在小区里的。查不到来历。”

我不以为然：“你们查不到是你们的问题，人家就住在南图小区。”

向北淡然说：“用你不好使的脑袋瓜想想，我们是干什么的。她要住在那个小区，进进出出的我们会查不到？”

我本来想让向北查清女子的来历。他自个倒先说了查不到。

我一点儿也不质疑向北他们的专业素养。女子真住在南图小区，普通警察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被郭辛杰言中了，她不在我们芸芸众生之间？她可以出现也可以消失，却没有来历？

我告诉向北，即便那个女子非同寻常，也不成为我去挖人家坟地的理由。

向北直接让我准备一下，晚上动身出发。我如果不去，他扒了郭教授的坟就把我绑了扔在那儿。

胳膊拧不过大腿。真让他绑了去扔在那儿，妥妥的背锅侠，不得被人打出屎来。我不得不答应和向北一起去干这缺德的事儿。

手机响起了微信消息提示音，打开看是那个女子发来了收货人和发货人电话。让我帮她打印单子。不用问，发货人就是她自己。

有了她的电话，有了微信号。就不怕联系不上她。她的微信名有点儿杀气，叫沉沙再起。

等开票员上了班，我去办公室打印了货运单微信拍照给她。她回了个收到，谢谢。

我决定再试探她，就给她说，有人准备去看看郭教授。

她秒回：你不是说郭教授死了吗？去扒坟？

她的话无懈可击。可给我的感觉，她对郭教授印象不浅。

如果仅仅因为我提过一嘴郭教授，她怎么能迅速想到这么多？

我保存了她给的发货人电话，这应该就是她本人的。联系人名就存了沉沙。

今天晚上我铁定得陪向北去挖郭辛杰的坟了。如果我不去，向北有一百种法子收拾我。

人要想跟别人犟，得有点儿实力才行。

我在想着，半夜扒坟这件事儿是不是叫上李连成。到时候万一出点儿什么状况，好歹人家也有点儿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我发现自己和向北也不差多少，有倒霉事儿总想拉上一个人。

最终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在扒坟这件事儿上，向北都不坑他战友来坑我，我人品总得比他强点儿，就不坑李连成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李连成约我一起。这家伙肯定有事情。我俩不在一条线路，这么久都没一起吃过中饭。开着他的小奇瑞到我们档口，他也没下车。

等我一上去，就开口问我：“疯子强，我今年多大？”

“二十三。”我看了他一眼，他除了变嫩了，脑子还出了问题。

“我确定我在变小。”李连成紧张地说。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在变小，我就在变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有啥根据吗？”我问。

“我身高变低了五公分。我晚长，二十一岁那年长高了五公分。后来就没长了。你看正好一天年轻一年。这可咋办？”李连成言之凿凿。

“额，就是说，用不了多久，你真会变成一个婴儿？”这可真够刺激的。

李连成白了我一眼：“好玩儿吗？你很快会变成一个老头，别人几十年的人生，你几十天就完犊子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

“这怎么想办法？郭辛杰都没了。”我苦笑。

“找那个女孩子，你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再不行就真得去昆仑找郭辛杰。”李连成头脑清奇地给出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