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最终登上了山巅，抵达独离小筑外的石碑前，凝视片刻，又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进吧。”内里传来淡漠的声音。

石坚迈步踏入，只见一名身披黑白相间道袍的青年端坐于一张棕黄椅上，沐浴着金色阳光，悠然自在。

阳光洒在他脸庞上，如同给他披上一层金辉。手中握着茶盏，品味一口，面露惬意之色。

“好茶！”陈道饮毕，随手抓起一本书，镇定自如地翻看起来。

石坚不敢掉以轻心，先是恭谨行礼，“师兄，请恕石坚冒昧挑战，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虽名为挑战，但他话语末尾提及“赐教”，实则是承认自己不及陈道。

陈道似乎并未理睬石坚的话语，依然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书。

石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断定陈道不可能未曾听见他的说话。

既然行过礼、说过话，他便决定动手。他与陈道相距约十米，步步接近。

此刻，在石坚看来，陈道就像个普通人，感受不到丝毫修炼者的气息。

然而他深知，陈道的实力，必定超乎他此前的所有揣测。

因此行进间，他小心翼翼，每当向陈道贴近一步，肌肤便陡然绷紧一丝，全身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应对突变。

然而甫至五步之遥，他仿若遭九天雷霆轰顶，身形瞬间僵硬，汗珠沿着面颊悄无声息地滑落。

以其傲骨嶙峋的性情，竟也不禁喉头一紧，吞下了口中的唾沫。

其双眸之中，赫然显露出一抹名为敬畏的神色。

在他凝望之下，陈道周身竟有九条真龙盘绕，每一头真龙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惊人威压。

他于细节处察觉，那些真龙竟全由无边剑气凝聚而成。

这股压力令他心惊胆战，甚至比面临筑基境强者的威压更为强烈，浑身上下只觉头皮阵阵发麻，连自身都无法驾驭。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虚空中有人冷漠地吐出了一个字：“斩！”

旋即，他的前方，一道炫目的剑光直冲而来。

瞬息之间，乾坤寂然，万物失声。

他耳畔再无杂音，所能见者唯有那一抹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剑光刺破长空。

眼前的景象与耳畔的声音似乎都在这一刻骤然远离，唯剩下那耀眼夺目的剑光闪烁不定。

刹那间，时间仿佛变得悠长，整个世界犹如陷入了静止。

接着，周围的一切又迅速恢复如常。

石坚如从梦境中醒来，却发现那道震撼人心的剑光已消逝无踪，而陈道身边的九条剑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先前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然而陈道心中明了，假使刚才石坚真的有所动作，等待他的将是无法抵挡的致命剑光。

这是陈道对他无声的警告，亦是在暗示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

同时也是陈道在茅山弟子面前，给石坚留下颜面的方式。

“大师兄，虽知我不敌你，但我仍渴望一试身手，领略那一剑的风采。”

石坚并未因畏惧而退缩，反而依旧坚定地向着陈道走去。

此时陈道身畔似乎又有九条剑龙隐现，伴随着剑吟阵阵，天空颤动，万千剑气随之共鸣。

面对此景，石坚仍旧紧咬牙关，强行迈出一步，但这一步的重量之重，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奋力将脚落在地上，终是艰难地向前迈进一步。

但这一步却几乎耗尽了他的全力，让他满身大汗淋漓。

望着距离陈道仅剩三米之遥，石坚强压内心的惧意，再度鼓足勇气前行约莫一米的距离。

对他而言，这一米的跨度恍若隔世，甚至连陈道的面貌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此刻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风暴中的枯叶，随时可能随风飘零，破碎于无形。

……

而在那高悬于天际的云层之上……

目睹此景的玄灵宗主以及各位长老皆默然无言，气氛肃穆如冰。

“此乃………五成至上剑意境也！”

话音甫落，各长老瞠目结舌，状若窒息。

五年之内，竟精进剑意境两成，于众人而言，此事宛如天方夜谭般匪夷所思。

特别是玄灵宗主与三长老深知其中意义，此举之威，即便是上古茅山剑道大宗师，耗时十年才提升一成剑意境，亦足令人震撼不已。

剑意境提升艰难至极，无特殊机缘相助，单凭己身之力，犹若蚁行崎岖、滴水穿石，需经年累月苦修方能寸进。

然而陈道提升剑意境之举，却如同日常饮食一般轻而易举。

“传闻五层剑意境足以在虚空中幻化景象，威慑四方，今日得见，果真名副其实！”

三长老神色复杂，沉声言语间满是惊讶之情。

“确实惊人！剑意境无敌矣！”

“真乃茅山之麒麟儿也！”

“想来我们都低估了，石坚师弟甚至连向陈师兄挑战的资格都没有呢！”

“……………”

众长老议论纷纷，目光重新聚焦于场中。

此时石坚已临近陈道一米之地，他感受到了前方有人的存在，但眼前的视野愈发模糊，几乎无法视物。

即便渴望挑战陈道，此刻的他也已是力有未逮，无法挥出一招半式。

他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肌肉酸涩，双眼刺痛，乃至调动法力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之上，黏腻不堪。

“原来我甚至没有资格请大师兄出手相争么？”

石坚此刻心服口服，认清了与眼前这位高人的巨大差距。

他曾以为自己尚有机缘重夺大师兄之位，如今回想起来，只觉荒谬至极。

即便他现今修为已达炼气七重，远超其他茅山弟子数倍有余，但在陈道面前，仍然显得微不足道。

幸亏陈道未曾与其动手，否则陈道一剑之下，只怕他早已丧命。

石坚心头涌起阵阵惊惧与绝望，想到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的鸿沟只会愈发深邃。

“我认输！”

话音刚落，石坚顿感周身压力骤减，视线也随之清晰如常。

远处，陈道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阅读着书籍，神情举止一如方才初见之时那般从容自若，其自信与豪气，令人心折。

“相较于大师兄，我犹如萤火虫之光与皓月争辉，差距太过悬殊矣！”

石坚心中感慨万千，彻底服膺于陈道。

“石坚师弟，品茗如何？”

陈道搁下手中典籍，主动邀石坚共品香茗。

“多谢大师兄！”

石坚正感口渴难耐，忙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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