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守卫军通知的时候，顾影自刚从食堂出来正打算回房间午睡一会。

“杨部让你到仓库一下，他们有事找你，好像挺急的。”

守卫军在路上和他解释着，“好像是关于你的身份，如果伱的身份被确认，这个基地里大部分的设施都将为你开放。”

大概同样觉得杨羽把顾影自一个人丢着不管的行为不妥，守卫军在这些话的时候在尽可能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我感觉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过上这种摆烂的生活。”

顾影自毫不在意，这两天他在资料室里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赛博魅魔]的解锁度又提升了一点。

“摆烂？”

守卫军对于顾影自的好说话有些惊喜，“很抱歉，我的文化成绩一向很不好，所以并不能理解‘摆烂’这个词的意思。”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词。”

顾影自点了点头，这是他从另外一个世界学到的梗词，这个世界的人能知道才不正常，“大概就是又摆又烂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破罐破摔。”

“明白了……虽然很不礼貌，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生活习惯。”

守卫军说，“我从那些幸存者的口中听说过你的事迹，他们称呼你为英雄，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荣誉……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想要的生活并不是像现在所说的摆烂。”

顾影自有些绷不住了。

这名守卫军大概是误会他因为这两天的冷落有了怨言，绕着圈子来劝慰他。

他只是随口一句吐槽，守卫军却用极为认真的态度回应了他。

“我知道了。”

顾影自叹了口气，不忍辜负了他的好心。

守卫军也没有在说话，一路带着顾影自来到了装备部的仓库。

“我在外面等你。”

他为顾影自打开了仓库门就站到了旁边，以他的权限是无法旁听这场对话。

顾影自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廊桥和支撑架，走到了仓库的最里边，杨羽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只不过现场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三人和一台银灰色的装甲围在一起席地而坐，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气氛融洽得诡异。

顾影自走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重明的虚拟形象被投射到了几人中间的地面上，身穿得体执事服的动漫男生很快就俘获了朝朝的心。

章鱼则在好奇地伸手戳着重明的投影。

杨羽只能坐在旁边杵着脑袋面带僵硬的微笑侧耳倾听着几人的谈话。

——每次他刚想问重明一些问题的时候，都会被朝朝打断，然后这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就会拉着重明说各种八卦，让他根本插不上话。

“很开心再次见到你，顾影自。”

重明是第一个发现顾影自的，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欠身，“他们想要知道我数据库里收藏的一些东西，需要你的授权。”

杨羽也连忙爬了起来和顾影自打了个招呼。

“我们在查你个人信息的时候发现为你登记的人是张黎明。”

杨羽笑笑，“他的权限太高了，我们没有人权限能够高过他，而且基地里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张黎明这个人是谁，所以我们无法肯定你身份的真实。”

“你能和我说说张黎明是什么人吗？”

他的确对张黎明的身份很好奇，明明权限那么高，但却偏偏像是埋进沙堆里的金子一样无人问津。

比老大还要神秘。

旁边的朝朝和章鱼也竖起了耳朵。

“张黎明是我的老师，教授利维坦驾驶技术的。”

顾影自伸手推开了凑上来的重明，“你们不认识张黎明？”

他挺意外的，还以为张黎明的名头其实已经很响亮了。

毕竟一路上，他遇到的人还是人工智能，都表现得对张黎明很熟悉。

就连毒蛇都对张黎明有些推崇，躲在避难所这么多年的王叔都依旧记得张黎明的事迹。

按理来说，王叔都能认识张黎明，作为这个大型基地里后勤部部长的杨羽也应该知道才对。

“能教出你这样优秀的驾驶员，相比一定是一个很棒的老师。”

杨羽习惯性地打起了官腔，“但很抱歉，我的确没有听说过……你的辅助系统说，他的数据库里存有你老师的信息，但是我们想要查看的话需要你的授权。”

“所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授权我们查看张黎明的信息？”

“你拥有我最高的权限。”

重明也站了出来，“任何想要查看我数据库的人都需要得到你的授权。”

对于他来说，之所以愿意在这里陪着这些人坐着聊天，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说的话经过数据库分析之后，得出了有益于顾影自的结论，所以他才会主动走出来。

他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底层的指令就有一条是“永远以顾影自为上”的逻辑代码。

任何有益于顾影自的事情，重明都会去做。

“看吧。”

顾影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授权。

毕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而且说实话，他对自己老师的身份也挺好奇的。

迄今为止，大部分关于张黎明的东西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但那些零散的事迹很难被衔接起来。

他也只知道自己的老师有点牛，但至于有多久，他就一概不知了。

“好的。”

重明解除投影，面罩上亮起的眼睛直视着章鱼，“我应该把数据传输到那一台设备上？”

“这边。”

章鱼愣了一下，指引着几人来到了改造车间。

那台精密的设备开着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正在疯狂演算，旁边是复杂的各种图纸。

“需要先等你处理完吗？”

重明站在顾影自的身后，绅士地问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章鱼摇了摇头，手指在各种按键上敲打。

很快，屏幕上所有的数据就消退了下去，那些图纸也被章鱼重新装回了文件袋里。

“来吧。”

章鱼让出了一个位置。

重明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先看向了顾影自，直到他点头了，重明才站在了仪器前边。

银灰色的装甲伸手放在了这太仪器的表面，手背的甲胄打开，里面细长的传输线延伸了出来，接在了仪器的接收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