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黑棕榈街。

克莱恩所租住的一居室内。

“情况如何？”菲利普看着坐在床上，因为灵性消耗加上身体疲劳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克莱恩，开口问道。

“额......”克莱恩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最后支撑着思绪的运转，整理好信息，言简意赅道：“那三个人是兹曼格党的‘处刑人’，一个叫默尔索的人派遣的，专门在那里蹲守伊恩。”

“泽瑞尔呢？”

“等我睡会再占......卜。”

看着克莱恩就这么侧身倒在床上，菲利普叹了口气，将对方的身体摆正，并盖好了房间内留的薄毯，接着静静的等待起时间的流逝。

两个小时后。

已经稍作休息，恢复了灵性的克莱恩带着菲利普再次出门，顺路折了根枯萎的树枝作为“卜杖”，开始占卜泽瑞尔尸体的位置。

真好啊，不愧是“占卜家”，这方面即便我已经序列7了，还是比不上，如果没有血液，根本无法占卜他人的位置......菲利普被纱布口罩，圆顶帽，棕色大衣和棕色长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只露出了那双略显无奈的宝蓝眼睛。

借助着泽瑞尔在房间留下的那缕黄褐色短发，克莱恩不知占卜了多少次进行位置和方向的调整，才带着他来到了一个下水道的入口。

将盖子移开后，扑鼻的臭味袭来，如同闷在地里十几年未曾挥发的沼气，像是满面流油的肥宅碰到美少女那般激动的喷涌出来，想要让打开盖子的人几秒内吸个干净。

菲利普看着克莱恩同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内心不由赞叹了一声，随后沿着竖直的金属阶梯，率先往下爬去。

殊不知后者如果没有“小丑”的表情控制能力，恐怕他的面部早就已经扭曲，握拳的手已经说明了这点。

可惜，袋子实在装不下，如果有弗莱的“克拉格之油”，我现在就不用这么受罪了......克莱恩在内心后悔的同时，也惊讶与菲利普的接受程度。

这未免太能忍了吧？

顾不上后悔惊讶，在确认菲利普已经抵达下面后，他的两只手也抓向金属阶梯，开始向下爬去。

然而在地面的粘稠感冒顺着脚底板传入脑海，在周遭的肮脏感让他的手臂和身体都冒出了细密的疙瘩后，他心中的后悔情绪再次抵达了巅峰。

但他毫无办法。

忍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克莱恩领着菲利普继续向前，在空荡安静的下水道内向前行走。

几十秒后，似乎是被内心的好奇心所打败，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问道：“菲利普，为什么你忍受程度那么高，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办法？”

emm，正常人有了被追杀、被满月诅咒日常变成狼人，每晚日常放血，日常克服嗜血欲望，日常压抑疯狂，还要追求继续在超凡之路上晋升的经历后......

都会觉得人生除了死亡，或是像“蠕动的饥饿”中那些非凡者灵魂那样不得解脱外，已经没有任何下降空间了，什么都不行。

“额......”菲利普有些尴尬的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这是我的修行成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尝试，那我并不建议帮忙，虽然这对你来说没有必要。”

节制派的修行成果，到底是什么啊......克莱恩通过“小丑”的能力，忍受嘴角抽动的冲动，压下好奇心，默默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行至岔路口，相对隐蔽的那条道路中，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的强烈臭味飘出，但已经开始适应的克莱恩不再理会，直接就拐了进去。

道路的尽头，在两人开启了灵视的眼睛里，阴森的角落映照出了那具腐烂的、被啃得破破烂烂的尸体。

周遭密密麻麻的老鼠四散奔逃，残留的几只因为贪恋食物没有离去，但是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这两个陌生的家伙，准备遇到任何危险情况就立刻逃跑。

“是泽瑞尔。”

克莱恩说完这句话后，驱散了那些老鼠，就地开始布置起通灵仪式。

如果没有人专门处理过泽瑞尔的灵，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天，使用通灵仪式也能得到些粗浅的信息，虽然粗浅到不能再粗浅，但总比没有好。

“泽瑞尔的死因。”

“泽瑞尔的死因。”

......

一遍遍的念诵结束。

克莱恩微微皱眉，最终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失败了。”

这代表已经有人处理过了泽瑞尔的灵，而对方必定是个非凡者，能够伪装成泽瑞尔，在一众侦探面前不露出破绽，这似乎和“蠕动的饥饿”中的那个能力相同。

菲利普看着那具腐烂的尸体，捏着下巴思索着。早已经确认背后有极大可能是“无面人”后，他已经在想该怎么引出对方了。

如果还带有其他帮手的话，虽然收益会增加，但同样会很麻烦......也许可以试试装成普通人，或者是低序列非凡者？

已经完成任务指标的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退出了那条岔路，沿着污水河两侧的肮脏水泥路准备撤向出口。

咚！咚！咚！

突兀的声音回荡在下水道内。

菲利普伸手抓向金属阶梯的动作停滞，回身看向声音传出，却被阻隔的那个方向，沉默几秒后，还是放弃自己多管闲事的想法，直接离开了这里。

“走吧，直接回去。”

菲利普摆了摆手，正要向着记忆中的方向直接开溜，却被克莱恩拉着衣角拽到了来时的方向。

“怎么了？”

面对菲利普的疑惑，克莱恩开口解释道：“我要回那边换身衣服，这样可以有效的降低风险。”

“我又不需要换。”

菲利普想当然的回道。

克莱恩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有你跟着有安全感，至少好过我独自一人受到袭击。”

“......行吧。”

.......

上午，博朗街17号。

门铃叮叮当当的摇晃，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菲利普本来准备起身开门，却发现原本还在熟睡的克莱恩条件反射般的翻身而起。

他理好甚至没有脱下的白衬衣和黑马甲，看到菲利普见自己醒了后，还呆呆坐在原处后，便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赫然是那名叫伊恩的男孩。

“上午好，莫里亚蒂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