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降临了，洛温却依旧选择按照计划去买菜。

过于冷静反而显得反常，不过从他的思路出发，也没什么理解不了的。

什么叫不留遗憾？一想到以后再也买不到青菜了，那肯定要趁现在吃个够啊。

所以，这不合时宜的仪式感就产生了。

驱车来到菜市场后，洛温发现本该人声鼎沸的菜市场此刻却空无一人。

摊主们不知道跑哪去避难了，大量来不及带走的食材遗落在摊位上，唾手可得。

洛温没想到零元购这种好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回车上找了个箱子，拿着一根蜡烛欣然采购了起来。

“这样不太好吧……”看着洛温将一把青菜放进箱子里，艾蕾娜眉头有些纠结。

她知道这些食材放在这里没几天就会腐烂，不吃掉也是浪费。但万一灯塔及时点亮，城市又恢复秩序，那些摊主又回来了怎么办？

“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已经是永夜了，末世第一课，谁捡到就是谁的。

不要去顾虑一件东西的失主是谁，对失主有什么作用，只要你看到了又没人认领那就是你的。

在末世里物资无法得到保障，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要利用起一切资源。”

“……”洛温的话令艾蕾娜沉默了，他的心态真的转变得好快，要是她也能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见她不说话，洛温回头扫了一眼，“你要是觉得不好完全可以请客啊，反正那些萤石很快就没用了，趁着现在花掉吧。”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艾蕾娜，她跟在洛温身后，在每一个被他选走食材的摊位上摆上对应的萤石。

似乎只要这样做了，心里的负罪感就会降低到所剩无几。

不过稍微细想一下，就会知道这些萤石最后回到摊主手里的可能性并不高。

如果之后有人来到菜市场，说不定就会顺手把萤石和食材全部带走。不要说末世了，就是在正常的情况下都有不少人都不会放过这种白给的机会。

她越发明白洛温为什么要那样说了，谁捡到的就是谁的，纵使他们不拿，也会有别人拿走的。

那些萤石，就当买个心安理得算了。

他们继续在空荡荡的菜市场里逛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在黑暗中不停回荡。

两人交换眼神，决定过去探查情况。

拿着提灯靠近以后，洛温才发现那是一个来不及撤走的老太太。

她被人丢在黑暗中，积攒了太多的压力，已经出现了不理智的刻板行为。先前听到的声音，就是她拿着菜刀一刀刀剁在案板上的回声。

“老太太，您怎么还不回家？别人都跑完啦。”洛温上前搭话。

“还剩下一只鸡，我要卖完才回家。”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菜刀剁着案板，怪邪性的。

这情况哪里会有人来买菜？

洛温看了一眼，指着旁边笼子里的半大公鸡说道：“那这只鸡我要了。”

“要帮你杀吗？”老太太问。

“您还怪敬业的，不用麻烦了，您还是赶紧收摊回家吧。”

洛温拎住翅膀，艾蕾娜把萤石交给老太太的同时，又把一根蜡烛给了她。

“路上黑，拿着这个吧。”

“真是好心人啊，谢谢你们。”

目送着拿着菜刀有些神经兮兮的老太太离开，洛温对艾蕾娜说：“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两人随即回到了洛温的住处，着手准备晚餐，结果在处理食材的时候犯了难。

洛温是会做鸡，但是他不会杀鸡，纠结了半天，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做起。

“交给我吧。”艾蕾娜自告奋勇道。

“你会杀鸡？”

“小时候经常见爷爷杀鸡，应该算会吧。我来处理就好，你帮我烧些开水用来脱毛。”

“行，那就交给你了。”

烧水的话洛温倒是很擅长，能各司其职再好不过了。

洛温本来想做口水鸡的，但因为流亡地缺少很多种香辛料和调料，无奈只能转而选择口味较淡的做法。

他最后决定做饺子，因为肉馅不需要太多的调味，算是比较容易完成的做法。

逢年过节吃饺子很合理，不过他也没试过鸡肉馅的做法，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次尝试。

鸡肉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口感容易做柴了，所以洛温并没有将其绞得太碎，并且加入了一些肥肉一起搅拌。刚拌出来的肉馅太浆了不好包，先放到一边静置一下干别的去。

“你这是要做面包？”艾蕾娜好奇的看着洛温揉面，有些不明所以。

“我准备擀饺子皮，待会要吃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可以教我吗？感觉好有意思。”

艾蕾娜展现出相当浓厚的兴趣，洛温倒是不会拒绝这种传播中华美食文化的机会，很干脆的答应了她。

她已经把铠甲和内衬脱了下来，上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因为被汗水打湿显得透透的，特别是被撑开的地方，显得更薄了。

洛温泰然自若的将擀面皮的技巧示范给艾蕾娜，此前经历了多次刺激，他对于这种福利已经脱敏了。

艾蕾娜尝试了几次，始终无法达到洛温的要求，不是中间薄边缘粗就是直接擀破皮，于是洛温又来到她身后手把手的教她。

当洛温的胸膛贴上来，双手从腰间穿过搭在手背上的时候，艾蕾娜发出一声惊呼。

“别...别靠太近了。”

“你不喜欢吗？”洛温反问道。为了让艾蕾娜情绪稳定下来，他出卖一下色相也无妨。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身上很多汗，我怕弄脏你。”从没想过他会这样主动，艾蕾娜害羞的缩起了脖子，软声软气的解释道。

“这有什么，待会儿吃完洗澡就好了。”

“嗯。”艾蕾娜不再抵触，任凭洛温抓起自己的手。

像这样和喜欢的人肌肤相亲的互动，一起做着感兴趣的事情，简直是艾蕾娜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要到末日了才来？

擀完面皮后他们又一起包了饺子，煮的时候顺便下了点青菜。感觉一锅饺子不太够吃，于是洛温就又炒了个土豆丝。

土豆是个好东西，只吃土豆就可以满足生存所需要的全部营养物质，因此他囤积了相当一部分。

等菜都端上桌子，洛温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两个青壳的蛋。

“这是我自己腌的咸鸭蛋，要不要尝尝？”

“唔嗯，谢谢。”

艾蕾娜不知道这些食物的进食顺序或者搭配方式，洛温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于是就上演了颇为好笑的一幕——她剥开蛋壳，将一整个咸鸭蛋分成几口，花了不到十秒就吃完了。期间没有搭配主食也没有喝一口汤，就这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