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时，交道口中学篮球队与燕京军区篮球队的比赛正式开始。

军区篮球队真把这场比赛当作友谊赛，人家主力后卫被八一篮球队抽调走了，主力中锋作壁上观，上半场比赛双方比分交替上升。半场结束，双方比分38：36，红方军区篮球队领先两分。

看着比分胶着，实际双方打得不温不火。

到了下半场军区篮球队肯定不会再收手了，回到替补席，大家紧急商议。

“下半场红队肯定动真格的。”李凯华说道。

“那是，人家毕竟是专业球队，真要跟我们不相上下，面子往哪搁？”张宝林说道。

吴老师说道：“下半场立春先替换我，我休息五分钟，然后再上场，立春改打得分后卫。”

“下半场开场，我们采取全场紧逼，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徐立春建议。

“行，他们的三号后卫有点毛躁，我们就从他身上寻求突破。”吴老师说道。

“老管，抢篮板我们身高没有优势，你下半场把精力放在卡位上，你卡住位置，我们负责争抢篮板。”徐立春叮嘱道。

随着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开始了。红队显然想快刀斩乱麻，一开场他们就把主力中锋派上了场，这名中锋身高接近两米，蓝队五号位的劣势更明显了。

红队前锋在底线发完球，便径直向前场走去，李凯华像猎豹扑向三号，三号赶紧侧身，将篮球往右侧用力一拍，身体猛地往左侧旋转，他准备在李凯华面前表演一个人球分过。

埋伏在球场右侧的徐立春等的就是这一刻，咻的一声，篮球被徐立春截获。

三号将功补过，拦住徐立春，徐立春将球传给李凯华，三号转头又追向李凯华，李凯华又将球回传，徐立春运球过了中线，对方前锋过来拦截，张宝林过来挡拆后快下，对方中锋无法只得防出禁区，张宝林击地将球传给管建军，管建军轻松得两分。

被两个业余球员戏弄了一番，三号有点挂不住面子，接到发球后，他背身用强壮的身体撞向徐立春，一下、两下、三下，徐立春的力量似乎抵挡不住，他连续向后退了三步。这小子果然很弱，三号很得意，他再次发力，这次徐立春咬紧牙关猛然迎上去。

“噗”的一声两人重重撞在一起，三号一个趔趄，徐立春猛地伸长手臂，“啪”的一声，将篮球拍落。

断球了，堂堂专业队的后卫，居然被一个高二学生断球了。

徐立春过了半场，张宝林挡拆后顺下，投进一个半截篮。

38：40，蓝队反超两分。

连续两次被对手戏弄，三号恼羞成怒，他接到发球后，运球直冲徐立春而去，他就不信凭自己的身手还治不了几个娃娃。

徐立春跟三号对线，三号眼里仇恨的火苗熊熊燃烧。主力后卫抽调后，好不容易混上首发，却在一个学生面前连连吃瘪，他感到很窝火，急于找补回来，两人的身体又接触在一起。

妈的，这混球力气居然这么大，他刚才一直在欺骗自己。凭自身力量推不动徐立春，三号运球后退一步，然后侧身抬肘，肘关节怼在徐立春的脸颊上。

“嘘”，哨声响起，三号犯规。

口腔内破皮了，徐立春走到场边吐了一口吐沫，观众窃窃私语，都觉得三号太没品了，堂堂专业队员跟人家学生比赛还架肘。

张宝林发界外球，徐立春接球，三号张手拦在他面前，徐立春利用张宝林的挡拆摆脱他的纠缠，运球过了半场，三号绕过张宝林，弯腰拦在徐立春的面前，他全神贯注，一心想以牙还牙，断一个球。

徐立春运球在中圈附近徘徊了几步，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突破的时候，却张手投篮了。

现在可没有三分，从来没有人在常规时间内，在中圈附近投篮的，况且蓝队中锋身高劣势明显，这球形同自杀。

红队的中锋拼命卡位，红队的队员全神贯注。

篮球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唰”的一声，落入网窝。

漂亮，还是空心球！

蓝队的队员欢欣鼓舞，红队的队员不以为然。

“嘘”，哨声响起，红队换人，三号下，八号上。

八号岁数跟徐立春他们差不多，球技比三号稚嫩，好在他心态好，表现中规中矩。

双方比分交替上升，红队依靠绝对实力，慢慢把比分反超。

56：54，当比赛还剩最后十分钟时，红队领先2分，这时蓝队换人，李凯华下吴老师上。

蓝队全场盯人，八号在吴老师的防守下，连续出现两次失误，62：64，蓝队反超比分。

红队无法，只得换上三号，双方开始决战。

坐了十来分钟的冷板凳，被教练耳提面命了一番，三号冷静下来，红队依靠内线优势连进两球。

蓝队发球，张宝林在中圈挡拆后顺下，红队早就熟悉蓝队的套路了，他们的前锋从左侧飞扑过来。但这次徐立春没有把球传给张宝林，他张手就投。

这孩子到底年轻，也太毛糙了，前边被你蒙了一个，尝到甜头，上瘾啦。

“篮板，”红队教练在场边大吼一声，中锋在篮下拼命卡位，大家抬头注视着空中的篮球。

“唰”，这声音实在太美妙了，又是空心。

“好”，李凯华大吼一声，球场边掌声雷动。

今儿徐立春为部队创作了两首歌，战士们早就把他当着自己人了。

66：66，双方打平，红方球权。

三号将球吊进内线，中锋轻松地将球放入篮筐，红队继续领先。

徐立春将球运过半场，还是张宝林挡拆，徐立春左移两步，正要回传，三号和红队前锋却包夹过来，挡住他的传球路线，徐立春手腕一抖，篮球传给无人防守的吴老师，吴老师从右肋切入，三步上篮，红方中锋站在三秒区的边缘挥舞手臂，这货太高了，吴老师只能调高投篮的弧度。

“建军，篮板。”吴老师感觉这球短了。

“老管，卡位。”徐立春大声呼喊。

篮球打在篮筐前沿，落在场地的左边，管建军在对方中锋接到篮球刹那，一掌将篮球击飞，吴老师赶在篮球飞出底线前，捞起篮球，扭身扔进场内，篮球砸在红方中锋身上出了底线。

管建军走出球场，把吴老师扶起来，吴老师摇手让他别动，他皱着眉头坐在地上。

“建军，我坚持不住了，换人吧。”

比赛还有一分钟，关键时候折损大将，大家都有点沮丧。

蓝队由李凯华在底线发界外球，红队防守得密不透风，徐立春左右腾挪，利用张宝林的跑位隔断防守，接到篮球就投。

三号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徐立春迎着他的手臂将篮球投了出去。

“嘘”，红方打手犯规。球在脱手的瞬间，徐立春的手臂碰到了三号的手臂。

所有的人抬头，眼球随着篮球转动，篮球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打板弹入篮筐，红队发出的哀嚎声很快被场边的掌声淹没。红队虽是军区球队，但是这里今天是徐立春的主场。

“2十1，”徐立春很高兴，屁颠屁颠地走到罚球线，哪知道裁判宣布进球有效，红方球权。

2十1规则，直到1976年才出台，徐立春闹了个笑话。

红方发球，蓝队采取人盯人战术，三号接球后一个变向，李凯华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三号甩开张海明，像开足马力的战车，一往无前，他想一个人解决战斗，洗掉耻辱。

三号晃开张宝林之后，突破篮下，前面的防守队员，如同纸片，应声而倒。

“嘘”，哨声响起，进攻犯规。

倒下的人是徐立春，他预判出三号的进攻路线，提前站在那里制造三号进攻犯规。

“假摔，假摔，”三号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篮球砸在徐立春的身上。

他么的，你开场就架肘，把人家嘴巴顶出血，这次又把人家撞出几步远，还好意思说人家假摔？

没有人理睬三号，球权易手。

最后十秒钟，蓝队发界外球，红队对徐立春的乱投心有余悸，他们对他实施包夹，徐立春利用跑位挡住对方球员，李凯华接到张宝林的发球后，在中圈附近将球交给张海明，张海明接球后沿着左路突破，包夹徐立春的前锋赶紧过去协防，管建华走出三秒区，带走对方中锋，徐立春利用张宝林的掩护，跑到底角接到张海明的传球张手就投。

“唰”的一声，篮球应声落网。

68：70，蓝队领先两分，这时裁判也吹响了终场哨。

比赛结束了，肖明和张海晏一起走上场，用拳头擂了两下张海明的胸口，说道：“海明，干得不错！”

然后，他走到徐立春面前，笑着说道：“立春，吴老师正在治疗，你们留下吃饭。”

肖明走到燕京军区篮球队替补席前，对他们的女领队说道：“陈楠，吃过饭再走吧。”

“不啦，我们得回去开总结会。”

“陈楠，今儿可是肖明私人请客，错过今儿，你可不能说我俩结婚没有请你吃饭啊。”张海晏帮着丈夫留客。

“去去去，一点诚意没有。请客也不挑日子，堂堂军区男篮输给一群孩子，这饭我们吃得下吗？”陈楠呛了表妹一句后，转头对肖明说道：“肖团长，麻烦您给我们安排车吧。”

陈楠扔下他们，径自走到徐立春面前，问道：“徐立春，想不想当兵？”

这个时代当兵很吃香，可徐立春咋受得了部队的规矩：“陈队长，我是孤儿，下面有三个妹妹要照顾。”

陈楠也不啰嗦，径自走了。

吴老师右腿韧带拉伤，伤势不重。

今儿，肖明花掉半月工资，张海明他们明天要上学不敢多喝，肖明逮住徐立春拼酒，结果徐立春以一敌二，把肖明和军区文工团团长赵永华撂倒了。

第二天早上，徐立春和傻柱起早帮老太太把屋内腾空，雷三开始帮老太太整修房屋。

九点钟军区文工团派车接徐立春录歌，张海晏随车一起过来，把徐立春要的玻璃带了过来。

张海晏问道：“立春，想不想当兵？”

赵团长竖起耳朵，他也想招徕徐立春参加军区文工团。

“海晏姐，我的情况您应该清楚，我三个妹妹离不开我。”

“你的情况我当然知道，可谁让你昨天那么高调，我表姐想征召你参加军区男篮。”

“那都是意外，上半场人家放水了，重新比过他们起码能赢我们三十分。”

“还好，还知道天高地厚，我已经帮你拒绝她了，不过她好像还没放弃……”

“海晏姐，我是野路子，乱扔一气，而且组织纪律性差，根本不适合在部队，您让她饶过我吧。”

“徐立春，要不你参加文工团，我们欢迎你加入。”

“赵团长，您就别添乱了，我还是那句话，今后只要你用得着，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