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三带的人都是熟手，半天时间将徐家拆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四合院建于清末，门窗的木料都走迹了，不能再使用，被他们全都拆了，两间屋中间的隔墙被推倒了，墙皮都铲光了，露出里面的砖头，顶棚都拆了，露出五檩架构。

徐立春抬头看到屋顶的水渍，他对雷三说道：“这房子不修真不成，八月份上旬，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雷师傅，您替我把屋面好好拾掇一下，材料和工钱另算，另外二楼北边和西边帮我开几扇窗户。”

“行，我们把屋顶翻修一下，其实屋面想要完全断漏，最好在里面衬上防水油毡。”

“别，雷师傅，这东西不怎么环保，时间长了产生粉尘，对身体不好，你还是用传统工艺，我宁愿多花点钱，也不用这东西。”

“行，就照您说的办。”

“雷师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到前边吃饭吧。”徐立春转头又吆喝道：“哥几个，咱洗手吃饭，中午一醉方休。”

看到棒梗站在窗户前，徐立春打趣道：“喂，爷们，你这都在这呆半天了，还不回去吃饭。”

这时，秦淮茹找来了，她站在许大茂家拐角的地方，喊道：“棒梗，快过来，跟娘回家吃饭。”

徐立春走出屋子，看到俏媳妇正在给孩子拍打身上的灰尘。

“你这孩子咋就不要好？净往脏地方钻。”

“嫂子，难怪你有洗不完的衣服，家里灰蓬蓬的，棒梗怎么撵都不肯走。”

“这孩子啊就是好热闹，平时没个兄弟陪他玩，只能到处卖呆儿。”

棒梗不想听母亲唠叨，他甩开母亲的手，当先回家。

秦淮茹挺着大肚子走不快，她转头问道：“立春，你这要花不少钱吧？”

“大概要800块，咋的？嫂子想借点钱给我？”

“嘁，嫂子是个穷光蛋，你少拿嫂子打镲，整个大院谁不知道你有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呆在家里挣得盆满钵满。”

这时，棒梗站在傻柱家后檐下，不肯挪步子。

“棒梗，你咋又站那了，快回家吃饭，下午呆家里看书学习，将来像你立春叔叔也挣轻巧钱。”

棒梗低着头不吭声，秦淮茹挺着大肚子走过去。

“嫂子，我们先走了。”徐立春跟秦淮茹打了声招呼，领着雷三他们去傻柱家。

棒梗等徐立春他们过了傻柱家山墙，转弯向东才挪开脚，从地上捡起一枚五分的硬币。

“你这孩子……”秦淮茹叱了句，然后说道：“走吧，快回去吃饭。”

开工酒放在傻柱家，傻柱主动承担大厨的责任，徐立春乐得清闲。

这顿酒喝了两个小时，七个人喝了四斤酒，半斤酒下肚，这帮汉子干劲更足了，下午四点拆除工作结束，建筑垃圾也都清理干净，早早地收工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木材、自来水管、电线、砖瓦、黄砂、水泥进场，装修工程正式开始。

韩守业给了雷三两条为人民服务牌香烟，又给了孙春梅一条大草鱼、一些蔬菜，孙春兰这个月在这给大伙打打下手，中午给大伙做午饭。

前世有过教训，所以，徐立春对水电安装很重视，把关非常严格，前几天都没离工地。

国庆假期结束，孩子们回到书房，到徐家玩耍的孩子只剩下内院的棒梗了。这小子今年虚八岁，因为生日在下半年，未达到七周岁，所以还没有上学。

贾东旭便是独子，棒梗出生后，秦淮茹的肚子便没了动静，对棒梗自然很宝贝。张财女情感外露，整天把孩子拢在怀里，“乖乖肉、乖乖肉”，叫个不停。她怕孙子被人贩子拐走，又怕孙子跟外边的野孩子学坏，便把孩子拘在大杂院里。

棒梗第一天捡了五分钱，便天天想好事，还别说星期三下午，棒梗在砖缝里，又捡到一分钱。

秦淮茹出生农村，从小下地的时候，到别人地里掰一个玉米，挖个山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没有捡到钱交公的意识。后来在互助组农业社上工，肚子饿了到地里挖个白薯，在身上揩干净，吃干抹净，这很正常，当时有个说法叫“只吃不带政治挂帅”。

张财女更是贪婪，恨不得把别人的东西都划拉到自己家，更不会教育孩子拾金不昧。

棒梗拿出五分钱，跟奶奶显摆，可把她高兴坏了，她把好大孙抱在怀里稀罕了好一会，一会称孙子是“机灵鬼儿”，一会是“透亮碑儿”，一会是“小精豆子”。

后来棒梗捡不到钱，改捡电线、铁丝、钢管了。

秦淮茹知道孩子拿回来的东西，都是在徐立春家捡的，但都是没用的边角料，所以也不在意。

星期天中午，秦淮茹把棒梗领回家，棒梗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合页，跟他奶奶显摆，这合页簇新簇新的，一看就不是从旧门窗上拆下来的破旧玩意儿。

徐立春对人温和，经常送东西给自个，整个大杂院除了易中海，数徐立春对自家最好了，儿子却偷了人家东西，秦淮茹觉得很过意不去。

“棒梗，这东西哪来的？”

“娘，我在小立春家捡的，他家有一大盒。”

这小子受张财女影响，也叫徐立春“小立春”。

“人家立春叔叔对咱家不错，你咋乱拿人家东西？”

“小立春的妹妹就比棒梗大一岁，棒梗凭啥叫他叔叔？”张财女说道。

跟着自家婆婆孩子就学不出好来，徐立春的父亲比易中海、贾贵就晚两年进轧钢厂，岁数跟张财女差不多大，徐立春自然跟东旭一个辈分。

“棒梗，你还拿了什么？”

“……”棒梗不吭声。

秦淮茹怀孕七个月了，腰弯不下来，她拎着儿子耳朵命令道：“把床下的箱子端给娘看看。”

“秦淮茹，你发啥神经？”

兔崽子的耳朵摸不得，张财女把秦淮茹的手打开，把好大孙抱在怀里。

秦淮茹跟这老娘们说不通，只得走到丈夫身边，陈述厉害：“东旭，徐立春手上有功夫，棒梗惹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怕什么？在这个大院里，我谁也不怕。”张财女叫嚣道。

“娘，人家亲戚是派出所长，刘光天惹了他，二大爷前后花了好几十块。”

这时，贾东旭也回过味来，他踱到母亲床边，弯腰把棒梗的木箱从床下端出来。

棒梗这小子还真有盗圣的潜质，木箱里东西五花八门。

贾东旭好一番翻找，从里面拣了簇新的，跟装修相差东西，最后挑了七个五金件、十几根木螺丝、十几根钉子，放在桌上。

贾东旭闷声闷气地说道：“淮茹，你到傻柱家走一趟，把这几样东西还给徐立春。”

好事临不到自个，这种丢脸的事倒扔给自己。秦淮茹没法，她把东西用手帕包好，悄悄来到傻柱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