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早就知道简无醒会跟过来，苏远舟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简无醒难得陷入了沉默，他上前一步，跟苏远舟并肩而立，看着窗外的场景。

尽管X中的学生经过名为“防魇”，实际上则为格斗的训练，但他们在经过专业训练，并且手里还有武器的武装人员面前，实力明显还是不够看。

“苏远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简无醒开口了，“加入研究中心，将武器对准X中的学生，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就算在这个世界里，药剂的冠名权属于张芜，但这也是他从L公司里交易到的东西，而抵押是这个世界。”苏远舟缓缓地说道，“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情感，但世界运转产生的能力，会转化成L公司的能量。”

“所以？”

简无醒听到他停下了话音，没有停下，继续发问，但这语气比起追问，更像是质询。

苏远舟还是侧过了头，没有去看简无醒的目光：“我需要让L公司从收取变成输出。”

简无醒像是觉得荒谬，“哈”地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TE结局？用其他无辜的生命，做攻击L公司的炮弹？”

哀嚎声太大了，甚至穿透了玻璃，震动着苏远舟的耳膜。

他怀疑这是错觉，因为研究中心的隔音很好，就算子弹对着玻璃发射，一墙之隔的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苏远舟还是听到了子弹射击的声音。

“没有办法。”苏远舟说道，“我们的世界就不无辜吗？不说别人，我们这些被卷进世界里的玩家就不无辜吗？无缘无故地就要经历死亡，还要为了其他人赎回自己的世界。”

“已经自身难保了，他们也不会死，只是失去了选择而已，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苏远舟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冰冷犀利，他看向简无醒，扬起了下巴：“怎么，你还有其他的高见？”

简无醒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反驳：“……”

苏远舟冷漠的目光落到了简无醒脸上：“自己都泥菩萨难保了，你还想着其他人，这份精神确实让人佩服。”

这句话说得实在过于刻薄了。

简无醒被他刺激到了，蓦然抬起眼睛，看着苏远舟，咬牙问道：“那你这么做就是对的么？”

“我并没有说我做的就是对的。”苏远舟语气平静下来，陈述了自己的观点，“这只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简无醒败下阵来，他认识到苏远舟这个人的观念完全无法更改，他说什么都是白费。

他没有试图跟苏远舟继续说什么，转身离开之前，只扔下了一句。

“我之前没说错，你就是个毫无人性的东西。”

这句话对于苏远舟而言，简直毫无攻击力，他听过太多的辱骂，对于这种东西已经完全免疫了。

他没有在意简无醒的离开，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

如此激烈的斗争，展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已经陷入了平息。被注射针剂的学生们很快就被带进了研究中心，锁进了下层的观测室。

“接下来保持观测，只要无法继续在他们身边检测到魇，就证明针剂对魇的确管用。”

苏远舟作为主要研究人员，在旁边旁听，不时还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见他这副模样，其他研究人员的戒心消退了大半。

“新来的，你对研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又什么想要的吗？”组长对他扬了扬下巴，笑着问道，“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向当局提交申请。”

“这个吗？”苏远舟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可以去下层接触一下他们吗？”

比起什么财富地位，这个要求显然更容易实现，但组长却停顿在了原地，面露难色，显然是有所顾忌。

“不可以吗？”苏远舟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这件事，只是摆了摆手，“我只是很好奇实验的进度，还有注射之后，他们会发生什么变化、每个实验体的情况是否会有区别。”

看起来真的只是好奇实验的进度，而不是突然念及旧情，想要把他之前在学校的那些伙伴们救出来。

不过听说张芜跟其他学生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别说帮他们了，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

“虽然不合规定，但看在你做出的贡献上，也不是不可以破例。”组长和蔼地笑了起来，“待会儿我给你批权限，进去的时候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别被伤到了。”

组长认为自己这番话充满了人道关怀，满意地拍了拍苏远舟的肩膀。

苏远舟弯了弯唇，手伸进口袋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存放的药剂，接过组长批下的权限卡，抬脚走向了下层。

“年轻人还真是……”组长在他身后摇摇头，清点了一下药剂存量，“对付X中那些实验耗材的时候浪费了不少，看来很快就要重新制作一批了。”

“不，”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得先看看实验效果。”

“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组长回过头，发现简无醒和温虞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你给了他什么权限？”

【滴，权限通过。】

苏远舟慢步走进了关押学生的牢笼，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苏远舟！”陈焕峰找了个靠外面的地方坐着，所以苏远舟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人，“你是来……”

他的话刚说一半，就看到了苏远舟身上的服饰，话梗在了原地。

苏远舟却在这个时候接上了陈焕峰的话：“嗯，我是来放你们出去的。”

这句话在学生中引起了骚动，他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安静下来，将针剂摊开在了手心：“各位应该都知道了，自己已经早就变成魇人了，不过这项针剂，能够让人和魇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如果是正常人，扎了这管针剂，很快就会也会变成跟你们一样的存在。”

“你们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也可以选择拿起武器。”

苏远舟将背包里的针剂全部扔到了地上，用权限卡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