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们说了什么？”简无醒凑过来一探究竟。

苏远舟没有藏着掖着，将纸翻过来，让简无醒看见了全貌。

“你给他们传了一道公式？”简无醒看到字条上的内容，眯了眯眼睛，“这种时候给他们传这种无厘头的东西，他们会看吗？”

苏远舟笑了，上挑的眼中不经意露出了些许狡猾。

“就是因为无厘头，所以他们一定会看。”

研究中心的人知道张芜的才华，如果不是张芜拒绝，他现在就已经是研究中心的一员了，研究中心对于他拿出来的公式自然不敢大意。

简无醒听懂了，拿着纸条晃了晃：“行呗，所以上面写了啥？”

“人魇融合药剂的化学公式。”苏远舟说道，“张芜在‘信’上写了。”

如果张芜知道L公司会把他的身体交给苏远舟这样的人，而他留下的信还被苏远舟当做诱饵交给研究中心，恐怕现在就会气得从身体里活过来。

可惜了，跟其他角色不一样，张芜在玩家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不过研究中心在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把答案解出来。”苏远舟说道，“如果没有猜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跟我们好好‘商量’。”

苏远舟玩味地在“商量”这个词上咬了重音。

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苏远舟刚说完这句话，整栋大楼自上而下的震动终于停止，苏远舟等了几分钟，听到了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扩音器的质量不好，还是受刚刚的震动影响，从扩音器里传过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研究……愿意跟你……沙沙……合作——”

话音后面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声，声音过于模糊，根本无法完整听清对方的意图。

震动已经停止，他需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这里毕竟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苏远舟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打算，他对简无醒抬了抬手，示意走人。

两人刚从楼梯下去，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研究人员。

——之所以说是研究人员，是因为他们的打扮实在过于显眼，根本没办法忽略。

刚刚才经过一阵兵荒马乱，别说苏远舟了，就连身手敏捷的简无醒都一身狼狈，然而他们却穿着整洁的制服，端正地站在楼梯口，仿佛已经等待了他们很久。

“简研究员。”

他们第一个招呼的不是苏远舟，而是简无醒。

“请你过来，你身边站着的这个人不是你应该接触的。”

简无醒挑了挑眉，不说话，就站在苏远舟身边，用肢体语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研究员颈部皮下都种植了微型炸弹，我想你知道背叛的结果。”

简无醒还真不知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摸到任何异常的东西。

他的伪装日记里，啊不，他的角色资料里根本就没有写过这方面的东西，跟苏远舟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简无醒无辜地抬起手，走到了苏远舟对面的阵营。

直到他走进人群，才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柔软而魅惑，来自温虞。

简无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所谓的微型炸弹恐怕根本就不存在，是温虞编出来让其他研究人员骗他的。

“看来你研究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呢，我们的天才学员。”温虞从研究人员中走出，看着苏远舟的眼睛，“没想到还是让你走到了这一步。”

温虞唇角带着笑，故作遗憾的道：“你之前猜错了，L公司给我的任务跟简无醒其实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对这个学生很感兴趣而已。”

“那还真是遗憾。”苏远舟也笑，但这份笑却不达眼底，反而衬得他十分冷漠。

听到温虞的这番话，苏远舟已经能够猜到真相了。

这是他最大的失误，一个致命的失误。

“跟其他的暗猎者不一样，我要猎杀的不是玩家，而是副本。”温虞弯了弯眼睛，瞳孔的血色近乎要从眸中垂落，“我要阻止任何要达到TE的副本。”

不管苏远舟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嗯，那看来TE对于L公司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不要想着套我的话啦。”温虞轻飘飘地将他这番话揭过去，“我可不像雪煤球那么好骗。”

“你骗了他一次，我也骗了你一次，算是扯平了。”

温虞眨了眨眼睛，瞳孔往外扩散出了一圈暗金色的圆圈，苏远舟的精神恍惚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堪堪抵住了来自温虞的精神控制。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来自温虞的精神控制，算是知道简无醒为什么对她是那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有这样的技能，把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变成自己的傀儡，恐怕也不是难事。

“为虎作伥。”苏远舟声音平静，“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甘愿成为他们的傀儡。”

温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就在下一刻，苏远舟的目光忽地就越过了她，落到了她的身后。

糟了！

在温虞察觉到自己身后是什么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简无醒用丝线掐着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地给温虞来了个凶残的过肩摔。

力道完全没有留情，就连苏远舟都听到了温虞身上发出了骨头折断的“咯咔”声，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气。

简无醒绝对借机发泄了一些旧仇旧怨，他将温虞骨头摔折之后，还礼貌地朝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温虞礼貌地伸出了手。

“哎呀，温老师怎么了？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根本就没有扶人起来的打算，假情假意伸出的手离温虞的后脑勺有半米高。

温虞当然也没指望简无醒，雪煤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窜出来，扶起了温虞。

就在温虞被简无醒过肩摔的时候，其他研究人员仿佛被解除了什么定身术，没有理会两个小打小闹的同事，而是一下子围住了苏远舟。

“你给我们的公式是什么？为什么要叫它【防魇】？”研究人员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合理的情况，“难道你发明出了真正的防魇药剂？”

苏远舟点头承认了：“是。”

如果让世界彻底失去魇和人的概念，也是一种“防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