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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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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清净了。

李天义静静看着面前兀自啜泣的雪里梅,越看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越是心头荡漾,从怀中掏出汗巾子递了过去。

雪里梅微微摇头,在袖里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着眼眶。

她的小手帕角上绣着一朵凌寒盛开的冬梅,色泽艳丽,精巧生动。

“今日多亏李公子了。”

“雪姑娘不要这样说,天义此举纯出本心,那人倘若一味用强,说不得也只好鱼死网破了。”

雪里梅感激的抬头,泪水涟涟看向李天义。

“雪里梅一介青楼女子,不值得公子罔顾大好前程为我犯险,请公子今后千万莫要这样做了。”

李天义眼神一闪:“雪姑娘,在下有两件不明之事,能否请你为我答疑解惑?”

“李公子于我有大恩,雪里梅自然知无不言,公子尽管请问。”

“第一,姑娘是何以委身莳花馆的?”

雪里梅凄然一笑:“谢公子体贴。”

李天义此处用的是中性词“委身”,而不是诸如“沦落”之类,细节之处,确实可见体贴。

雪里梅定了定神:“小女子是因家父获罪而全家连坐,家母含恨自缢,家兄充军,我则被没入教坊司,至今已是两年七个月又九天了。”

“令尊因何事获罪?”

“家父曾任南直隶提督学政,三年前陷入科场舞弊案,因收受了考生的一幅画,罪名坐实,遭流放岭南。可怜我父一介读书人,如何受得烟瘴之苦?不出一年便发病身亡。我哥哥充军蓟州镇,生死不明,留下我孤苦一人在这世上,幸亏有一仙情同姐妹,方能苦捱度日。”

李天义迅速调动大脑中全部的历史知识储备,紧张排查,很快检索出了结果。

“苏大人?你父亲是苏茂文苏大人?”

“正是家父。”

“那件舞弊案不是刘瑾办的吗?会不会是他收受贿赂、又或者苏大人刚直不阿不肯依附惹恼了刘瑾,遭他蓄意陷害?”

雪里梅摇头:“刘瑾虽是乱政奸贼,然而我父收取那幅画实为板上钉钉之事,绝非他人诬陷。”

“你见过那幅画?”

雪里梅点头:“见过,还是我帮父亲收入画柜的。”

“画的什么?”

“是一副纨扇仕女图,确乎巧夺天工,作画之人才情之高,当世只怕少有人能与之相比,难怪父亲爱如至宝。”

“你说此画是一位考生所绘?可知此人姓名?”

“小女子不知其姓名,只知道是苏州人士,才名传遍南直隶,尚未应考,便被坊间认为是当科解元的不二人选。结果放榜之后果是此人高中,舞弊流言即由此而起。”

李天义大脑中的搜索引擎急剧运转,答案呼之欲出之际,雪里梅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答案打上了钢印。

“我想起来了,这名考生好像姓唐。”

全中!

超凡脱俗的才华,牵连了众多官员的科场舞弊案,主人公姓唐,这案子破了,是他,绝对是他!

李天义还沉浸在激动中时,雪里梅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李公子适才为了令那人知难而退,言语唐突了,小女子足承厚意,铭感于心,只是公子刚到京师,朝中的事情只怕所知有限,今后再若妄言,被别有用心的恶人抓了把柄,只怕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雪里梅此话绝无冒犯之意,请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李天义正色道:“倒要请教姑娘,适才天义究竟哪句话算是妄言?”

“便是为小女子赎身一句,公子说也就说了,只是此话今后万万再不可出口,否则...”

“天义不懂,青楼女子赎身之事古已有之,寻常的很,天义要为姑娘赎身也是真心真意,绝非虚言应付,此话我今后确乎不会再说了,但那是因为我要去做!”

雪里梅看着满脸坚定的李天义苦笑了一下:“初见公子时,小女子便心知公子属意于我,然而身份微贱,不敢有非分之想。说句不知羞耻的话:公子相貌堂堂气度非凡,更兼才识过人,雪里梅对你原也是倾心的。但惟其如此,我才不得不劝诫公子,还是早绝此念吧。”

李天义摇头:“天义还是不懂姑娘何以如此。”

“李公子是不是忘了,雪里梅身在教坊司?”

李天义恍然大悟,这还真是个问题。

古代青楼妓馆里的女子分为官妓和私妓两种,后者的来源五花八门,有家道中落的、有欠了高利贷的、有被仇敌迫害的、也有纯粹是出于个人兴趣爱好的,不一而足。

但是前者的来源具有极高的独特性和单一性:犯罪官员的妻女。

很多人大概不知道,教坊司这个地方,它是有编制的,在明代划归礼部管辖,雪里梅、也包括唐一仙都在册。进入教坊司的人,会被统一打入“贱籍”,并且他们的后代也是“贱籍”,不允许科举做官。

至于赎身倒不是完全不行,首先费用高、手续繁琐,可能等到批下来了,当事人早退休了;其次,就算千难万苦的赎出来了,贱籍可是脱不去的,不止本人,子孙后代的前程也就全毁了。

想摆脱贱籍?

理论上也是可以的,但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权力,你猜是谁?

可能有读者好奇了:既然他有这个权力,那为什么不...

别急,别急,我马上解释。

李天义眼珠一动,转移了话题:“我的第二件不明之事,还请姑娘指教。”

“公子请讲。”

“雪儿姑娘何以知道,天义将来必有大好前程呢?”

雪里梅愣了,刚才她说的时候并没太过脑子,话赶话已经绕了好几个圈,万没想到这个回旋镖居然在这时候打回来了。

“这、这、公子才学过人、胆略非凡...”

雪里梅编不下去了,因为李天义直勾勾的盯着他,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看得她心里发虚。

“你知道朱公子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雪里梅低着头不回答,手里紧张的搅弄着梅花手帕。

“什么时候知道的?”

雪里梅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道:“有一次...有一次随朱公子来的那位护卫内急,我引她去茅厕,无意中看到了她解衣之时腰里露出的锦衣卫腰牌。”

“你怎么识得锦衣卫腰牌?”

雪里梅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当年上门抓捕我父亲的,就是锦衣卫。”

李天义黯然:“对不起,在下逼问过甚,勾起姑娘的伤心事了。”

“无妨,倶已过去,提与不提,都无可挽回了。”

“谁说无可挽回!”

李天义眼里燃烧着小火苗:“天义必要寻机向陛下进言...”

“没有用的。”

雪里梅无奈道:“公子何不想想,朱公子和一仙两情相悦,他为何放任一仙在此而不做任何动作?”

李天义沉默了。

世人对皇帝最大的误解,就是认为他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别想拦着。

在很多时候,确实如此;但同样有很多时候,并非如此;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别人可以,唯独他们不可以。

就拿消除贱籍这件事来说,只要朱厚照一句话,确实就可以办到,但这句话有这么容易说吗?

你消除她的贱籍没问题,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为一个青楼女子和皇帝死磕?大臣中倒是没几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夯货,问题是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接她入宫?给她身份?是不是还要和她生个皇子啊?

呵呵,你小样儿的想得美。

如果不信邪,你大可以试试啊?

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一个教坊司官妓消贱籍的小事了,事关大明王朝的脸面、事关老朱家的血脉、事关江山国运。

朝廷里那帮文官们要是合起伙来头铁,皇帝绝对会被搞得欲仙欲死,历史上这种事上演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看你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说到底,你只有一个人而已。

孤家寡人,说的就是你。

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虽然内部也分帮派、也会为了权力斗得不可开交,但我们不管怎么斗,在抱团对抗皇权这件事上,利益是一致的。

这就是任何王朝都会遭遇的问题:文官集团终会形成,终会和皇权形成对抗,或早、或晚,程度不同而已。除了极少数不适合放在人类范畴讨论的怪物——比如朱元璋大哥,其他皇帝都会面临同样的困境,他会发现自己眼前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庞然大物,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二桃杀三士不好使,围魏救赵也行不通,无能狂怒半天,最终往往也只能落个各退一步。

都杀了?

呵呵,且不问你杀不杀得动,单问你一句:杀完这些人,你是不是还得用另一批人来替换他们?

换啊?

恭喜你,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你会发现那个庞然大物又伫立在了你的面前。

而你,已经杀不动了。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才。

对于皇帝,什么最重要?

帮手。

和文官集团完全无涉,只对他一个人负责的帮手。

如果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就是皇帝在世界上,最最珍贵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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