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成为玩家之前的二十四小时里，自己遇到过哪些人，张凯的第一反应就是方成。

但马上，他就把方成的名字从脑中删去，因为方成的登录器都是他给的，他的登录器又怎么可能是方成给的呢？

这要是方成，都倒转因果，时空错乱了！

随即，他又想起其他人。

父母？肯定不是，他爸妈要是有系统，估计比他还嘚瑟！

其他租客？好像也没有哪个有异常，如果是其他租客给的，那这个租客也藏得太深了。

难道是外面遇到的人？可他在外面遇到的人太多太杂了，这要怎么列出来？

想到这里，张凯苦着脸，将其中的难处告诉孙玲。

孙玲略一思索，道：“你不要管那么多，不管是不是，有没有可能，只要和你在二十四小时内有过接触，就全部记下来。”

这样一来，工作量虽然大，事情却变得简单了。

很快，张凯就将自己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名单交给孙玲。

孙玲接过来，看到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的熟人，当即忍不住出声：“方成？”

出于职业敏感，她一下子就想起当初张凯被绑架之事。

当时，她之所以能抓到林业的得力干将叶向华，靠的就是一名神秘的月城群众提供的消息。

后来，这名月城群众又举报了林业藏身的地点，才让他们将林业抓获，同时把张凯救出来。

他们动员了大批警力，又是封锁交通，又是调查监控，都找不到林业一伙的踪迹。

而那名神秘的月城群众，却对此了如指掌，

曾经，他们一度猜测，这名所谓的月城群众，其实是林业团伙里的某个成员，因为不想跟着跑路或其他原因，而选择出卖林业。

但根据后来的审讯，以及调查结果，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现在想来，这种神秘又神奇的表现，很像玩家才有的能力。

而考虑到和张凯的关系，方成明显有通过举报叶向华和林业，将张凯救出来的动机。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只要被栽进土里，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随即，她又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关于罗寰山事件的卷宗。

在卷宗里，那个像画皮一样的怪物，说不出的阴诡恐怖，至今还被异管局列为最可怕的怪物。

可这个怪物，最终结局不是逃跑，也不是被警方抓到，而是被方成开车撞死。

这个巧合，感觉比那位神秘的月城群众还要不可思议。

她记得刚进入稽查大队时，谭耀就跟她说过：做警察，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尤其当巧合多到一定程度时，一定不是巧合。

想及此处，她眼神一凝，看向张凯：“之前在罗寰山上，你们碰到那只像画皮一样的怪物时，方成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方成？没有吧。”说着，张凯猛然反应过来，“你怀疑给我登录器的人是方成？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的登录器还是我前两天给的，怎么可能是他！”

“你确定？”

“确定！”

“当时系统给你反馈的信息是什么？”

“反馈的信息？”张凯想了想，道，“就是提示我登录器发送成功，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呀。”

孙玲皱眉：“你确定没有提示其他信息，比如，‘你发送的对象已登陆，请勿重复发送’？”

张凯摇头：“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当时只提示发送成功，没有其他信息！”

孙玲感觉自己的思路进入了死胡同。

按照异管局下发的《世界OL玩家手册》上的说法，当一名玩家向另一名玩家发送登录器时，系统会自动提示失败。

因为每名玩家，都只能用一个登录器登陆，在已经有登录器的情况下，接收不了第二个登录器。

既然如此，为什么张凯能发送成功？

难道真不是方成？

可是，为什么又有这么多的巧合？

想了想，孙玲干脆将混乱的思绪抛到一边，直接问张凯：“那方成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张凯讶异：“方成去哪里，连你都没有告诉吗？”

孙玲比他更讶异：“方成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以为……”

张凯说着，突然顿住，因为他一直以为，方成对孙玲有意思。

之前，他们在健身房遇到孙玲时，方成和孙玲就聊得火热，明明他才是C位，孙玲却没怎么搭理。

后来，他虽然去了屠宰场，没再去健身房，但听尹安说过，方成只要一闲下来，就往健身房跑。

在他想来，方成以前很少去健身房，自从遇到孙玲后，却跑得这么勤，大概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看来，不是他想岔了，就是方成还没追到手。

想到这里，张凯改口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只说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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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管局总部。

考虑到张凯是目前为止，已经确认的最早玩家，异管局对孙玲与张凯的接触异常重视。

这边孙玲一提交张凯给出的名单，那边异管局就组织人手，展开分析和调查，很快将初步的调查结果，呈送到陈清泉桌上。

陈清泉拿起调查报告，细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看向之前将报告交过来的窦启山：“这就是你们给出的结论？”

“是的。”

窦启山点头，“张凯的情况和侯振鹏等人一样，都是莫名其妙地得到登录器。

之前，我们已经查过二十四小时内和侯振鹏等人接触过的人，都没有结果。

这次也一样，所有和张凯接触过的人，当时的表现都很正常，不像是玩家。

唯有一个叫方成的有嫌疑，但据张凯说，这个人是在前几天，才成为玩家，而且是经过张凯的手。

对于这个人，我们也有些摸不准，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玩家，能接收第二个登录器。”

陈清泉揉揉太阳穴，有些后悔把崔义山派去负责整合屠宰场，而把调查玩家的事交给窦启山。

他敲敲桌子，道：“启山，你在下达任务之前，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们派人去接触张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窦启山不明其意：“接触张凯的真正目的，不就是通过他，将更早的玩家找出来吗？”

“然后呢？”

“然后将更早……呃，第一名玩家找出来。”

“将第一名玩家找出来了呢？或者说，我们为什么要找第一名玩家？”

窦启山想了想：“将运营游戏的人找出来？”

听到这话，陈清泉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运营游戏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用玩家的标准，去衡量我们的调查对象？

如果这个方成，是运营者，你觉得他，也会像普通玩家一样，不能接收第二个登录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