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道：“咸阳城又如何？”

“我们尚且没有那么多顾虑，小友少年人怎么还瞻前顾后吗？”

赵寒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思活泛了起来。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自己刚才的推测没错！

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更何况，目前也就只是谈谈对大秦的看法而已。

如今天下，对大秦也好，对嬴政也好，各种负面的流言遍地都是。

不差自己这一个！

良久，在嬴政和章邯期待的目光之中，赵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秦命数将尽，必定二世而亡！”

整个酒楼都瞬间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连轻风吹拂都显得聒噪！

章邯更是涨得脸色通红，那一口酒还没入喉，便被呛了出来！

他满脸惊骇的望着赵寒，心里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

祖宗！你是我亲祖宗！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呐！

竟然敢当面说什么大秦二世而亡？！

这这这……关键还是我禀报的消息，陛下才会亲自来看看你。

这要是没个交代，我这影密卫上上下下估计都得连坐进去！

果然，嬴政此刻面色瞬间沉了下去，看那神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拍案而起。

但是很快，他毕竟是古往今来第一位皇帝，那心胸可吞天地，更不要暂时压下怒火这种事。

如果刚才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赵寒，他此刻绝对是要大发雷霆的。

因为在他内心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正是关于大秦的未来！

所以，他还是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平静，眼角也没了先前那般藏不住的笑意。

“小友语出惊人，只是不知道可有凭据？”

章邯在旁边紧张了老半天，再看看对面的赵寒，他知道自己必须出面转圜一下。

否则的话，今天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他跟随在陛下身边多年，自然很清楚此刻的陛下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小友，难道你是觉得如今这被大秦一统的天下不妥，还是说当今的陛下有何处不妥？”

话是章邯问的，但最期待回答的那个人，却是嬴政。

看着对面两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男人，赵寒面如平湖，轻轻摇了摇头，让两人心中更为疑惑。

“当今陛下于十三岁继位秦王，随后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结束五百年乱世征伐！”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无一不是利在千秋万代之功！”

“陛下自比三皇五帝，在我看来，还是谦虚了些！”

“千秋万代之后，陛下仍是千古一帝！”

一番话之后，刚才还余怒未消的嬴政眼中却蓦然闪动一片精光！

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

他在咸阳宫听过了太多的奉承，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同时他也在民间听到了太多关于自己的流言污蔑，说什么暴君、罪君。

但是，朕一日不死，那些贼子们的牢骚诅咒，就一日不敢宣之于众！

他们只能阴恻恻的躲在暗地里，编造这些荒唐可笑的流言！

只有今日，他在赵寒的身上，第一次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听到了对自己的评价！

如此之高，更如此真诚！

他可以确定，赵寒绝不会刻意去恭维任何人，这小子眉眼中有着极致的高傲！

刚刚还在生气的他，此刻竟然大为欣慰。

天地间，总算还是有人能够懂得自己的苦心！

甚至，让此刻的他感觉鼻尖微酸。

章邯隐约能够体会到陛下此刻的心情翻涌，连忙趁着这个劲问道。

“既然当今陛下如此圣明烛照，小友方才为何又笃定大秦必将二世而亡？”

嬴政闻言也立刻目光灼灼的望向赵寒，他此刻最在意的，就是赵寒的回答！

赵寒玩味的抬眉一笑，颇有深意道：“大秦二世而亡的关键，并不在于陛下能力如何。”

“陛下的确将大秦完全掌控在了一人手中，可以说历来从未有人能够将天下掌握到如此程度。”

“但是，如今那咸阳宫里的皇子们，有哪一个能够继承陛下之位？”

“若是陛下驾崩，哪位公子能镇得住这史无前例庞大的秦国？”

嬴政瞳孔在轻微颤抖着，赵寒刚才所说的，正是自己郁结许久的心病！

“小友，长公子扶苏如何？”

赵寒毫不掩饰的嗤笑了一声，看的两人顿时愣住。

“若是陛下能带着秦国再走三十年，扶苏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仁君，但也只是让大秦衰落的速度放缓而已。”

“恕我直言，长公子扶苏早已经毁在了那帮儒家手里！”

“乱世重典，天下一统不久，便以为处处太平，想着恢复贵族分封，简直是蠢到无可救药。”

他一番锐评洋洋洒洒，不乏灼见。

而嬴政此刻的眼内，却已经是一片亮色！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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