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川野喟然而叹。

连角都都不愿意拂了柳生的面子，而且清田长老最后是被柳生打倒。无论怎么看，这位名声不显的雾隐村叛忍，都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作为小忍村的小人物，他又能够做什么。一旦选错，或许泷隐村就要在今日烟消云散。

柳生候了少焉，迟迟不见泷忍出头，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泷隐村是他看重的地盘，要拿来当发展基地使用。他是真不愿一直留着这群有异心、不可能归附的泷忍，特别是川野此人面泄野心，当早日铲除为妙。

这不是残忍不残忍、大度不大度的问题，想要做成大事，就必须将小荣辱观升格为大利益论。

面前这群追随川野的泷忍，挡了柳生前行的路，就注定要清除。

跟枸橘矢仓围杀深平田、长野健还有柳生是一个道理，都是雾隐村的忍者，但是走的路互有不同，便天然背上了叛徒的标签。

除非川野愿意叛出泷隐村，再发誓永不返回，否则柳生绝无慈心善念！

若非此时悍然动手会导致与角都决裂，柳生连面上的和善都懒得装。

“既然你们不敢动手，那我就继续办事了。”柳生暴虐烧在眼底，打算把所有怒火发泄在清田老贼身上。

“今天难得聊天放松，都被这老狗破坏了。这段时间，老子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呢！”

这么几天，柳生已经认定自己的仙术天赋同样不佳。他花了七天连气感都没出现，涂在身体的英雄之水就跟假酒似的，没有吸引一丝一缕自然能量进到体内。

对比短短几天完美掌握妙木山仙人模式的漩涡鸣人，柳生觉得自己仿佛在修假仙。

修炼中的挫败，被人袭杀还差点得手的羞恼，都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

“嗤！”太刀刺入清田的左肩。

剧烈难忍的痛楚唤醒清田的意识，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浑身的烧伤和肩膀的贯穿伤就令他哀嚎不断。

“啊！！！”

与清田相熟的泷忍大部分扭过头去，不愿亲眼目睹接下来的惨剧。也有少数几人，再次小声跟川野询问着什么。

川野不得不出言压制又有沸腾之势的同村忍者：“清田长老擅自攻击村子的客人，理应受此责罚！”

“呵呵。”柳生挑衅看一眼聚作一团的泷隐村忍者，长刀开始滑动。

“刺啦！”刀刃在血肉里划过。

“叮当！”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咔！咔！咔！”人体内某个坚硬物被劈断了。

川野凝视着一切，对柳生的怨恨快速上涨。

“小杂碎！不要让我抓住你！我要吃了你！吃了你！”清田发现了为自己行刑之人的身份，发出恐吓。

柳生一脚踢开砍下来的手臂，阴恻恻道：“放心，你没机会的。今天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先拿手脚来赎罪吧。”

半晌过后，躺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清田，气若游离，双目无神望着天空，只有两片嘴唇还残留活力。

他的四肢，都被柳生卸了下来，丢弃在旁边。

旁观这么久，川野确定柳生没有杀心，再次请求道：“柳生君的怒火是否消了？清田长老成了这副模样，你应该放心了。不如就让我带回去，泷隐村的赔偿会立即送来。”

“想带他走？”柳生蹲下，一把拽住清田乱糟糟的头发，把老头提拎起来。

“可以，杀了我。”

“……”川野无声抿抿嘴，不再提及此事，对泷忍道，“秋长老，相川君，阳太，麻烦你们把水烟和尾生、绿松带上。我们回去。”

事散人静，角都走过来：“把神木交给你，你愿意离开泷隐村吗？”

柳生正遗憾没能打起来，明明他都使劲模仿前世看过的那些反派了。听到角都的话，不禁笑道：“又被看破了吗？那个川野自以为忍一忍就能海阔天空，还是没你看得明白。”

“看来答案是不愿意离开……”角都沉静的声音中蕴藏着某种不容篡改的意志。

“老夫不会容许你毁灭泷隐村的！”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柳生翻翻白眼，“如果我是毁灭泷隐村的大魔王，你就是引狼入室的帮凶。”

“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从未有过覆灭泷隐村的打算。只是这个村子有些人注定要被清理……”

“而且，被骗了这么久，你还不能醒悟吗？”

让柳生好奇的是，角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真的还没看懂这场刺杀背后隐藏的弯弯绕绕吗？

“老夫终究不再是泷隐村的忍者了，何必与村子置气呢？”角都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想解释些什么。

“忍者就像是忍界里漂泊的落叶，总要有根才行啊。”

角都的视线停留在柳生的护额上，饶有深意注视那道深深的划痕：“你迟早会懂的。”

果然是个老头，就是喜欢感伤。

如果没有地怨虞，角都大爷或许比清田老贼还要老迈。毕竟角都跟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是同代人。

“对了，记得让川野继续上贡英雄之水，每周都要一瓶的量。”柳生拖拽着被做成人彘的清田老贼，准备找个地方关起来。

“泷隐村……”角都背对柳生，眺望着静谧的村子，冷血的赏金猎人，看见了当年刚刚建起来的泷隐村。

那个收容了小小年纪就成为浪忍的他，护佑他长大的村子。

那个建有他的家，他的妻子、儿子生活的村子。

以及……

那个背叛他！囚禁他！闯进他的房子！杀死他的妻子儿子的村子！

所有的村子都重叠在一起，角都一时间分不清，在远处宁静祥和的地方，等待他的究竟是温暖的家，还是刺骨的背叛。

“枝子，你能看到我吗？”

“我回来看你们了。”

“都怪我，是我回来的太迟了。我连你们的尸骨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们说，村子是该被我亲手摧毁，还是该由我守护？”

“我是不是该护住这片，埋葬你们的土地？”

“枝子，那个小子跟我们的儿子长得好像啊。是我的错觉吗？”

“我们的儿子如果长大成人，也会当上村子的首领吗？”

寂静绿野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