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第1章 序
2018年2月1日
博物馆员工宿舍内,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便看见周达星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了。我想爬起来了解现在的情况,刚俯身微微坐直一些,突然感觉后背消失般,又无力的落回了床上,再想起身却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
我回想着晕倒之前的情况,那个时候,周达星刚好摔倒在博物馆的储藏室门口。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博物馆门口逃走,而我便立刻追了出去……
1月31日
下午的时候,龙寿山博物馆的陈馆长电话询问我前两天在博物馆储藏室的时候,是否有注意那批新到的文物,那批里面似乎有几个文物不见了。后来等我再联系陈馆长时,已经联系不上了。等到晚上没有回信,为防止出现意外,我们决定前往博物馆,找到陈馆长并把他接到旅馆。
晚上天空还有些小雪,室外冷风明月,我们四人行走在结满暗冰的道路上。来到博物馆时,博物馆大门紧闭,透过玻璃窗观察,一楼大厅只有一排壁灯微亮。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便用陈馆长留给我的钥匙打开大门。
走进大厅后,我就看见大厅的一侧撒满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里面还夹着许多石器、陶器等文物碎片。另一旁,陈馆长正全身弯曲的侧躺在那里,地上流着一团鲜血。陈馆长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十指张开就如小鸟翅膀般震颤着。
“陈馆长!”马东虎大喊一声,陈馆长没有回应。“我靠出人命了!”马东虎紧接着说。
我们立刻走到陈馆长身旁,钱美强立刻招呼马东虎把馆长移动到一旁的灯光下,开始检查馆长的心跳呼吸以及身体反应,发现陈馆长的右大腿流着鲜血,马东虎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撕下自己的衬衣长袖绑在了馆长受伤的大腿上。
钱美强不断的问着馆长问题,但馆长这时两眼充满了血丝,意识已经十分模糊,嘴巴没有声音的不断乱动着。
几个呼吸间,钱美强突然警惕的想起其它危险,指挥我和周达星去检查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和异常情况。我立刻跑上二楼沿着走廊每间房寻找线索,周达星则迅速巡查大厅的周围情况。
我正在楼上检查,几分钟后,“咚咚咚”,楼下一阵异响。
“什么情况!”马东虎在大厅大喊。
我迅速跑到一楼查看,灯光下,我突然发现周达星摔倒在储藏室门口。
“张帆,有东西。”周达星向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周达星这时痛苦难忍,只能撑坐在地上。
巡视四周时,馆内灯光突然暗淡许多,我转头望向壁灯,发现似乎与之前无异,不知为何屋内突然变暗,我正起身寻找大灯的开关。储藏室外,一团黑影迅速跑进了储藏室内,同时,“铛铛铛”储藏室响起一堆异响。
空气中慢慢飘来一股腥臭味,我打开手机亮光查看储藏室那边的情形,那黑影察觉到亮光,主动窜出在光影前,一只外形衰老的棕红色狐狸悠闲的走进光圈中。它一动不动的向我盯着,身上的毛发杂乱参差交错,面部似有邪魅笑意,左眼角与鼻梁间长着一个如眼珠般大小的红色瘤子。它眼睛带有红色,朝我看了一眼,随即转头又盯着储藏室里面一动不动,几个呼吸间,狐狸突然窜进储藏架后不见踪影,几秒后,狐狸一下发出“咿——”的一声,出现在另一货架上,然后立刻向我扑面跳来。我吓得躲闪不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等我爬起身抬头看时,狐狸已经不知去向。我巡视四周,发现大厅门口旁有一个人影正躲在暗处向门外缓慢移动。我这时紧张的立刻朝人影喊道,“站住。”但那人影听到后,更加迅速朝门外跑去。
马东虎听见我的声音,大喊着我的名字,人影这时已经迅速朝路边的草丛钻去,我来不及回应,紧追了下去。灌木丛中又恰好乌云遮月,那人影我只能勉强瞧出一二,靠着直觉追出一百多米远。追到斜坡平坦处,那团人黑影正站在前方十多米外一动不动。那情景使我一惊,迅速趴下躲在灌木丛中观察,这才注意人影比之前小了一圈,转眼间,一阵寒风刮过,人影全身突然冒出红光,那人影竟然是在储藏室撞见的那只狐狸。我转头看向狐狸四周,这才察觉狐狸全身红光的缘故,空气中无数条红烟正像丝线般不断的飘荡着,龙寿山曾听闻的红雾传说正出现在我面前。再抬头看向天空,本该皎洁透明的月亮此时已经被红雾紧紧包裹住。
这狐狸被红月照耀下显得更加妖邪几分,而它正趴头盯着草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怪石。那怪石似乎在微微蠕动,几个呼吸后,怪石真的开始出现明显的规律性膨胀,它不断变大。再几个呼吸间,红色怪石伸出枝干,迅速长出一串串桂圆形状的红色圆球,圆球颜色不断加深,并且圆球上的一点似乎正慢慢凸起,“嘭嘭嘭嘭嘭”,圆球一个个突然爆开,冒出团团红色烟雾。等待已久的狐狸突然伸出前爪就掏起那圆球放进嘴中,眼睛还一直盯着我这个方向。几口下去,圆球已被狐狸胡吃殆尽,接着,狐狸一个转身跳跃便向灌木丛跑去。
我起身继续追下去,忽然双脚绵软倒在地上,同时胸口一闷,口中升起股股恶心无法呼吸,双手下意识紧压胸口,大力喘气时,发现脑中眩晕不止,眼前更是黑花乱飞,视线忽明忽暗。挣扎起身几步后,身体便支撑不住倒下,昏了过去……
2018年2月1日
后来醒来时,我便已经在这床上了。
我望向一边的周达星,思考他的情况又是否和我一样。
“咳咳咳”,床上的周达星突然咳嗽起来。
“周胖子——醒了就支棱句话。”我虚弱的朝周达星喊道。
“嗯,你小子就别在那里喊了,昨天可是我跟马东虎轮流用平板车拖你回来的。”周达星翻身面向我,鼻子冒着哼唧唧的声音答道。
“这是宿舍呢,我睡了有多久?”
“你小子天天睡这里忘了吗?这哪像旅馆了,连自己睡多久了都不知道,昨天你昏倒后一直睡到现在,现在都快第二天中午了。我的亲哥呢。”周达星转身又背向了我说,“醒了就自己起来。”
“我能起来早起来了……”我怒道。
屋外一阵开锁声,“张帆,你醒了?”钱美强走了进来说,“你昨天跑出去干嘛了,怎么就晕在那里了。幸好没跑多远,要不然你小子就冻死在外面了。
“当时我发现有个人正藏在博物馆门口,追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月色实在是太暗了,没追多远,人就跟掉了,结果看见了一只狐狸……”我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你小子体质不行就别瞎跑,我们都以为你高原反应要嗝屁了。”马东虎走进房间道,“这荒无人烟的,起高反了,神仙也救不了。你最后看见的那番奇异景象倒是很有意思,我跟周达星找到你的时候却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奇特的景象。
钱美强听完我对那天的描述,若有所思道:“这么冷的天气,那人逃去哪里了还不好说,这狐狸能出现在博物馆,很有可能是冬天出来觅食或者寻找庇护所的原因,之后你在外面碰见狐狸吃的那个怪石,应该是一种尚未有详细科学报告的孢子植物。至于你看见的那个红烟,我们都没看见。”
“嘿,那红雾不会是天气太暗,张帆你眼花了吧,说的这么好,再说,哪有那么多未发现的植物,这又不是啥南极北极无人区的地方。”周达星打岔道。
“其实也有很多植物一直未被发现,就像现在常见的水杉,它是植物界的活化石,几十年前也只有在四川湖北等地有小规模幸存,后来经过引种才遍布全国。”钱美强继续补充道。
周达星反问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不是不知道——张帆那天的情况,谁知道呢。万一是他故意放跑的呢,后面又编了个故事骗我们?”
“我要放跑,只用装作没看见就好了,干嘛还跑出去?”我好奇问道,“还有,当时那狐狸的动静,你没听到吗?”
“没注意,当时我摔倒在地上疼的厉害,只发现储藏室一旁有人影闪过……。”
“哦,结果你自己其实啥都没看见——说别人,是怕我们笑话你被鬼影吓倒了吗?”钱美强乐哈哈的说着。
“我这哪是吓到了,明明是跟那人影……”周达星怒争辩道。
“搏斗,是吧?脸呢,看清了吗?”钱美强转头盯着还在床上躺着的周达星。
周达星立刻从床上坐起,“钱美强,别以为你是领导,我就怕你!哎哟,我的老腰。”
“怎么的,要让这事宣传出去?哈哈哈哈。”马东虎突然出现在门口,对周达星笑道。
马东虎这一笑,剩下三人突然也大笑起来。
等到笑声过后,我这才反应过来,“陈馆长怎么样了。”我立刻问道。
“陈馆长他流血过多——死了。”钱美强十分犹豫的回答着,“为了怕尸体被破坏,我们把尸体装进睡袋里埋在了博物馆旁的雪地下面。”
“凶手有线索吗?”
“这还要靠你,现在就你——张帆更清楚那边的情况。现在没办法知道,这里还没有仔细搜查过,我们到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的。张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钥匙?”钱美强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还有一个王姐,别人不是三十日的时候,跟营地那两位同事下山回家了吗?”
“是的,那会是谁呢?”钱美强两眉紧锁,面露忧虑道。
“馆长那表情,明显是被什么恐怖的吓疯了。”马东虎在门外突然脱口而出。
“别乱说,马东虎,注意你的措辞。”钱美强打断道。
“老人常讲的邪气入体,陈馆长当时那情况,很可能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老家那边有个老人中邪了就这样。”马东虎走进屋内说道。
“之后呢?”钱美强问。
“当时是她二儿子从山上摔死,晚上老太婆突然就疯了,开始在家里不停地胡言乱语,学各种人说话,男女老幼都有,后面老太婆又见人就打,那力气大的,村里几个人壮汉差点没打过,最后几个人只能把她绑在一个棵树上。刚好那天请了个算命的,本来是算那家要下葬的新坟位置,后来看见那老太婆发疯,说那家屋有邪气作祟,引了小鬼上了老太婆身,算命的弄了些符水向老太婆嘴里灌,又把她继续挂在树上晒了一天才终于看见好转,不过呢,过了大概两个月吧,老太婆又疯了一次,之后就死掉了。”马东虎一旁回忆道。
“好了,各位,陈馆长当时的情况是失血过多时出现的身体反应,加上天气寒冷,血液与热量流失等情况,伤者出现意识模糊抽搐等症状。你们别瞎胡说!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钱美强回答。
“而且可能是天气更加恶劣的原因,在山里本来就差的手机信号,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段时间,我们要靠自己解决了。”马东虎叹气补充道。
思考片刻后,钱美强继续开口道:“既然馆长说文物不见了,这大雪从30日就一直没停过,现在山下又大雪封路,汽车几乎无法通过,那罪犯的活动范围就很明显了,袭击馆长的人应该还在这座山附近,除非有我们不知道的其它道路离开这里,或者罪犯就在我们这个旅馆内住着也说不定。在凶手变成灵异故事的鬼之前!我们得立刻找到些线索,如果时间久了,凶手可能就真消失了。”
钱美强说完,再次询问了我的身体情况。几番交谈后发现我身体依然行动不便,叮嘱几句后,决定等我身体再好些的时候一起再去现场查找一下线索。她和马东虎之前因为忙着处理陈馆长的伤和遗体,再加上又花了很大力气找到我还抬回宿舍,两人现在都需好好的睡一下,于是选择隔壁宿舍休息一阵。
可能睡的太久,我躺在床上十分清醒,脑海一直思考着,出现在博物馆的那个人影是谁。让人感到很奇怪的原因是,为什么陈馆长下午就告诉我文物不见了,但那凶手却非要拖到晚上才走,有什么需要留下来的理由。博物馆总共就两层,最多二三十分钟就能走个遍。
回想当时人影离我太远,身高身形并不确切,一阵猜测无果后,我侧身看见周达星又躺回了床上,心中却渐渐有些思绪。
之前,周达星曾经找我密谈私下偷挖遗址的事情。此刻,我感觉这件事也许跟他有关,虽然周达星跟我们一起到达的博物馆,他应该不是袭击陈馆长的人,但——不知不觉,我想起最初来到这龙寿山的原因,以及第一次见到周达星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