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轮斯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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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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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娅站在钟楼上俯瞰着地下的教堂——建筑里没有一点灯光,那人为建筑的黑暗近乎将她吞噬,而月光却在拼了命想把她往外拉,企图让她暴露在这温和的良夜中。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回到房间里,她只是觉得困了,需要休息,而希轮斯还在钟楼房间里面等着她,明天还要需要……做那一件她认为对的事情,那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哪里都是你,哪里都是我的眼睛,只要是在阳光照耀下的,就都是我无法完成,无法遗忘的梦想。是你将我从罗多托引来伊鲁,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够了结我的心结,让我接受那些无法遗忘的死亡。艾米娅站在希轮斯的跟前发愣,在一阵晚风吹过引起她肌肤上的寒意时,她才钻回被窝里附靠在希轮斯的身旁;可即使是在他的身旁却依旧无法将自己的心悬着吊着,心在身外飘啊飘,却无论将手伸得多长,伸得多高都无法握住它。

“艾米娅……你害怕蜘蛛吗?”

一个沙哑得狰狞的声音从艾米娅的耳朵旁如利刃一般刮过,艾米娅惊起,双手里紧紧握着被窝看着眼前的怪物;那只长着人头的蜘蛛,以及寄生在这副怪物身体上的亡魂,那些长在蜘蛛背上的头颅。

“艾米娅……那你也应该害怕蠕虫吧?”

蜘蛛上的脑袋长出黑色的钢丝,贯穿教堂故事的卡达赫尔一族的婴儿模样再次呈现在艾米娅面前,艾米娅依旧直视着这些人类文明的侵略者,即使明白他们会通过何种血腥的方式寄生在人类的体内。

“那这个呢?”

年幼的艾米娅颤抖着身体,火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啸着,那细长灵活的蛇的身影盘绕在人类的身体上,啃食着人类的躯体,喷出的鲜血溅射在床边的照片相框上——那是一张艾米娅与她家人们的合照,除了艾米娅之外的所有人都被鲜血给遮住了。

“爸爸,妈妈,我不想死,不要让我独自一人面对死亡……”

在制服了又一只猎物之后,那双黄金竖瞳转而看向被吓得发愣的艾米娅。

——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

希轮斯将艾米娅搂在怀里,用自己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安抚着她,艾米娅此刻依旧在无意识的做着噩梦,她的哭泣声早就把睡在一旁的尼伊与刘诚远也一同吵醒了,但睡在床上的两人其实都在装睡。

艾米娅的哭声中夹杂着“爸……爸爸……”这样的呼唤,像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在向自己的家人撒娇;而希轮斯对艾米娅的撒娇却很是矛盾。因为他的内心是无法原谅她的,即使艾米娅只是走上了歧途,但那些因为她死去的人,还是被她亲手杀死的人,以及在教堂时自己受到艾米娅修改记忆而做出的错事,也还在无时无刻鞭策着希轮斯的本心,使他不停的责问自己:“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必须隐藏自己的内心,他要有能力去赎完自己以及艾米娅的罪。

艾米娅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后停止了哭泣,在希轮斯的怀里愣了好一段时间——她也与希轮斯一样无法安心,甚至对希轮斯怀有深深的愧疚,因为希轮斯本来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却因为她的执念要去做那些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以前是对希轮斯的意识进行束缚,而现在希轮斯却是自愿要去填补她的心,完成她所谓的梦想,艾米娅的愧疚由此而生,她无法看着希轮斯为了她再次去违背自己。

她离开希轮斯的怀抱,拿出放在白色面具一旁里的相册,将它拿到希轮斯跟前;希轮斯翻开相册,儿时与艾米娅初次相见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里涌现,无论是带着与艾米娅一同在河边嬉戏,还是到印斯茅斯玩船,还是一同读小说为小说的情节而争吵,都一同被尼伊给拍下来整理成相册。

当时我还以为希轮斯的国家已经掌握将光具象化的能力了呢……想到这里艾米娅莞尔一笑,没有像先前那么悲伤了;希轮斯见艾米娅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在这时说道:“去洗一下脸吧。”

“嗯……”艾米娅摸了一下希轮斯的右手,她垂着眼皮时的美艳令希轮斯不禁动心;艾米娅不舍的松开希轮斯的手,小心翼翼的起身在前往洗手间。

这时和诚远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尼伊色迷迷瞧着这位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帅哥,不安分的芊芊玉手在被窝里面左蹭蹭右蹭蹭,接着就摸向刘诚远的大腿,顺着大腿慢慢的往上滑,正要抓住要害时,刘诚远一把抓住尼伊的咸猪手,恶狠狠的瞪了尼伊一眼;尼伊被刘诚远这一瞪吓得都痿了,气鼓鼓的翻过身去就此作罢。

他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伊鲁首都科思郊外的一座小木屋,艾米娅儿时初次来到伊鲁与年幼的希轮斯一同搭建的小屋——要问年幼的他们为什么能够砍木头搭建房子?别忘了他们可都是神仙,别说搭小木屋,如果不是因为理论知识不够的话他们用石头搭别墅都不是问题,当然没有理论知识的支撑的话就只能采用木头来做基础建筑,毕竟他们俩不是工程师;正如我前面所说的,他们是神仙。

在艾米娅回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过室内,与生长在外头的树枝纠缠一会后方才进入木屋内做客。

希轮斯在这时已经穿好黑色长袍并带上面具,说道:“出发吧。”

——

阳光普照在太阳教堂的屋顶上,屋顶呈钝角向两侧延伸,能够放在太阳教堂上的都是最顶尖的雕塑家所用尽心血所制作出来的太阳战士雕像,每一个太阳战士都威严的挥舞着罗多托标配的巨剑,他们战斗的英姿与神情都在述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的故事。

即便王公贵族们也只能站在教堂外等候,只有梅耶尔一族的人祭拜完了之后他们才能够进入太阳教堂内面见太阳神。

在乏味的等待过程中,一个着装得体的,任性的小孩捡起地上小石子丢了出去想要解解闷,大人对此也不管不顾;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石子给小孩丢光了,便向自己的父母问道:“这祭祀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父母也不搭理小孩,只是一味的与其他大人交谈哪家的餐厅好吃,哪家的宝石好看。

小孩气愤的“哼”了一声,生气的捡起一块鹅卵石丢了出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那块鹅卵石却差点砸到一名女士,但这名女士却凭借本能接住了这颗不曾被她预知的鹅卵石。

这位女士的美貌吸引了一路上就吸引来了不少尾随者,见她仪表不凡都想在她的身上获取一些利益,当然也有些目光短浅者的少爷也只是单单想与她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艾米娅拿着鹅卵石来到家长面前,穿黑袍带面具的希轮斯紧随其后拉住了艾米娅,暗示她不要给自己找事;但艾米娅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孩子的家长早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家。

孩子的父亲见着艾米娅的美貌时顿时被震住了,起了色心便牵起艾米娅的手就要以行礼为借口亲艾米娅的手,而她的老婆把他制止了,用狠毒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艾米娅简朴的服装,便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位夫人的打扮还真是简朴啊,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只懂得穿金戴银。”说罢便挺起自己的胸口,项链上的绿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别样的光芒。

原本跟随在艾米娅身后的贵族们在这时都纷纷讨论,对她的身份提出质疑,也有一些人在讨论的过程中疏远了艾米娅;希轮斯在后面小推了她一把想暗示她以要事为重,却把闷在艾米娅的胸口的一口气给冲上了脑子,她皱着眉头说道:“我……我今天出门确实是仓促了些。”

孩子的母亲见艾米娅上纲了,就笑捂着嘴说道:“哈哈哈,仓促?这位夫人,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希轮斯看不下去了,他见艾米娅被欺负自己也跟着上头,怀着侥幸相信隔着面具自己的声音应该不会被发现,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艾米娅的面子给护住,于是走上前一步说道:“夫人,您的宝石被您调皮的儿子给丢出去了。”他拿过艾米娅手里的鹅卵石,蹲下身来将鹅卵石交到她的孩子手上,她的孩子在接过鹅卵石后却再次丢了出去,接着便哇哇大哭起来,叫喊着要回家。

孩子的哭闹使得她的母亲颜面扫地,这个做母亲的在这时面对孩子的哭闹束手无策,竟然破防了叫骂起来:“你这该死的竟然欺负我的孩子!”说罢就要伸手去打希轮斯,就在这时在教堂内维持秩序的警卫出场了;那警卫一出场希轮斯一时间愣住了,他认得那警卫,他是丹尼尔·布兰迪的父亲菲利斯·布兰迪。

艾米娅接住了将要打在希轮斯身上的手,菲利斯在这时冲了上来拉开了那名母亲,接着便又有几位警卫前来将他们一家人都赶出教堂区域。

“抱歉先生女士,给你们带来了困扰。”菲利斯在向两人致意后便先行离去了。

在丹尼尔的记忆中,菲利斯不是已经被梅耶尔的刺客给杀了吗?应该已经死了啊……在思考中希轮斯因为丹尼尔的事情有些悸动,内心的愧疚在所难免;但他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对不起……”艾米娅羞愧的低声说道,她明白自己因为要面子给希轮斯增添了没必要的麻烦。

希轮斯没有责怪她,她们是恋人,无论艾米娅做错了多少事希轮斯都会为她分担的。

接着艾米娅领着希轮斯走近教堂,而在两人迈出第一步时众人都惊愕了,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梅耶尔家的人。

希轮斯打量着教堂高耸的大门,那些浮雕图画记载着的都是罗多托血腥的战争传说与历史,只是希轮斯对这种故事并不感兴趣,他是看天朝的武侠小说长大的。

此时站在教堂大门口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礼貌的说道:“抱歉,我在梅耶尔家没有见到过二位。”

什么吗原来只是不懂规矩,说起来我们在贵族的圈子也没见过这两位啊……正在怀疑之时,他们看见艾米娅的举起手,一道小小的火苗在她的手上燃起,心中突然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难道罗多托的子民已经能够过海来到伊鲁了吗?!此刻太阳教堂在那些王公贵族的眼里又有了不同的涵义,它不再是梅耶尔家族权贵的象征,更是回忆起了对原始恐惧的崇拜。

教堂的开门人在见到这一束火苗后,便跪拜在艾米娅的面前请她和希轮斯进门。

关上太阳教堂的大门,旋风使得如落雪般的灰烬在宽敞的教堂内打转;教堂的光源内只有少许穿过彩色玻璃的阳光,以及放置在台座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大锅——那大锅下面压着三名太阳战士,他们将双手双脚奋力向前奋起挣扎作为火焰大锅的底座,内脏与鲜血都从自己的身体喷涌而出作为火焰大锅的把手,狰狞恐惧的表情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那个令人不寒而颤的故事:传说三人因为使用黑色火焰保护他国人民而承受太阳神的神罚,即作为柴薪燃烧来填充人民的信仰。

教堂内的座椅呈两排分布,椅子为木制,上面雕刻的也都是以花草树木为题材的作品,地板也是如此;而教堂的柱子与房梁都是以铁柱镶金为主,所以即使进入全封闭式教堂的阳光并没有多少,但在铁与金的折射下教堂内也算作明亮,而火焰散发出的光再与阳光相衬就会有些使人感到迷幻的时刻,甚至会在眼前出现一些梦幻的幻象——当然最让人产生幻觉的原因还是由于火焰燃烧氧气造成的空间缺氧。

希轮斯领着艾米娅慢慢走向前台,在祭拜时这两人的插入令其余人都感到不适,心想梅耶尔家族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么没礼节的,等希轮斯走到他们的中间时他摘下面具,在场所有人无不对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脸感到惊愕,在一小阵的惊愕过后他们都握紧了腰间的刀枪,绷紧了脑子的弦来面对这个背叛了一切的男人。

艾米娅感受到了不安的杀气握紧释放出了些许镌刻在他们基因深处上的威压,可希轮斯却在这时轻轻牵起艾米娅的手。她看着希轮斯淡然的神情,却在这里面感受到了难以琢磨的哀伤。

希轮斯带着艾米娅来到最靠前的位置,而最前一排坐着的只有一个人。

他先行坐下了,坐在这个生他养他的老男人旁边。

“我回家了。”希轮斯沉闷的说道。

老男人没有搭理他,只是用一种忘却衰老,忘却死亡的疲惫眼神看着那锅里呼呼作响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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