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情之难却
第3章 盛情之难却
曲辕犁一直在我小时候还被用来耕种,那时候的大人们都会些手艺活,可以自行制作、修补给类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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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来到曲辕犁前,仔细端详后说道:“还真是犁如其名,这名字起的妙哉,妙哉!”
刘顺在师尊身后嘿嘿一笑。
“这犁为何造型如此,有何妙用?”
“这......”面对师尊提问,刘顺顿时犯了难。
若是让他从力学角度来讲解,曲辕犁的省力原理并不难以理解。
但是,就不知道道刘洪能不能明白了......
刘顺硬着头皮,捡起一根锄头在土地上开始为刘洪画力学原理图。
他画了两幅图,一副是牛拉曲辕犁,一副是牛拉直辕犁。
“师尊且看,牛拉曲辕犁、直辕犁时发力方向相同,出力相同。”
“嗯嗯,且继续。”
刘洪听得聚精会神,点头应是。
刘顺又以牛拉犁的力线为斜边,补充上横纵两条边,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
“师尊您看,这竖线便是向上掘土之力,竖线越长则代表掘土之力越大。”
“那横向呢?”
“横向则是土地给牛的阻碍之力。”
“哦哦,对对!”
“嗯。故而,这曲辕犁掘土之力更大,能挖得更深,更快。且曲辕犁相较于直辕犁更小巧、轻便,转向也更灵活便捷。”
刘洪捻着胡须道:“这曲辕相较于直辕也可承受更猛烈的撞击而不易折断。”
“师尊所言极是。”
刘顺知道,刘洪是联想到了拱形能比平展的形状承受更大的压力,这在汉代桥梁设计中很常见。
刘洪又与刘顺在屋舍外土地上实际操作,仔细比较一番,发现确实如刘顺所言,这曲辕犁果真比直辕犁更加省力。
“这曲辕犁确实不错,只是曲辕做工不易,生产较为耗时、费力。”
刘洪的点评一针见血。
若没有国家出资统一推广,普通民户宁愿多费些力,也不会多花远超预算的价格买曲辕犁。
“待为师向今上......唉,还是暂且作罢吧......”
刘洪本想上书天子刘宏,将曲辕犁的种种优劣势一概而明,进行全国推广。
只是,一想到朝中时局,刘洪便打了退堂鼓。
宦官、士大夫集团利益纷争不断,明争暗斗之中为的全是“敛财”二字。
此时上书请求拨款,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整个中央朝廷中的高级官员,真正懂得“农耕”之人屈指可数。
亲自下过地的,呵呵,那更是没有。
那些人从小都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奴仆侍从无数。
民生,谁在乎啊?
刘洪无奈苦笑,“顺儿,你我师徒二人还是聊一聊术数吧。”
刘顺此时还不知师尊为何会露出如此表情,只是呆呆应喏。
刘洪拿起一根树枝,在土地上画题,“为师观你方才所做之图,有勾股之理。现出一题考一考你对勾股之理的认知。”
刘顺搓着小手道:“好啊!”
“今有木长二丈,围之三尺。葛生其下,缠木七周,上与木齐。问:葛长几何?”
这题其实就是葛藤的长为弦,木长为高,木围乘以七为底边。
高和底已知,葛藤的长自然可以通过勾股定理得出。
刘顺一撇嘴,答道:“树长为20尺,周长3尺共7圈,葛长......2丈9!”
刘洪双目圆睁,惊道:“好快!你都不用算筹吗?”
算筹在汉代是非常普遍的“计算器”。
这会儿的启蒙读物《急就篇》中有言:“笔砚筹算膏火烛。”
由此可见,“算筹”在汉代人民日常生活中经常与笔墨纸砚等书写工具组合使用。
“不用啊!师尊,您看,二十二十为四百,二一二一为四四一,相加为八百四十一。开根可得二十九。”
刘顺一边说着,一边将脑海中的做题过程在地上列出。
先是竖式乘法,然后是竖式开根号,刘洪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
刘顺用的方法与刘洪所著《九章算术》中的一种开方法类似,都是计算余数。
刘洪仰天大笑,他笑自己苦心钻研多年的成果在眼前这稚童面前不值一提,对方甚至只需默算即可。
对于浸淫术数几十载的刘洪来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刘顺能猜测到刘洪心中所想,可是......刘顺还会《代数与几何》啊!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啊!
刘顺也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他也很无奈......
良久,刘洪也不打算再自讨无趣,直接了当道:“顺儿,秋收过后,你且随为师回国都(元氏县),辅佐......不,助为师修注《九章算术》!”
“可家父......”
“一并带去国都!顺儿,你一定要跟为师回去!”
情绪激动的刘洪死死抓住刘顺双肩,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宝贝徒弟。
刘洪的毕生研究能否成型,就全靠眼前这小儿了!
“顺儿明白了。”
待甄举与刘洪从刘顺家折返回县城留宿时,甄举对刘洪说起刘顺父亲刘炳。
“某与刘季明细细交谈过后,发现他竟与中山安喜刘氏(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子惠沾亲带故。”
刘洪也很惊讶,“还有此事?那中山刘子惠之名,州郡皆知。”
“总而言之,刘子惠算得上是其‘远房’族兄。”
刘洪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甄举,心知中山无极甄氏与中山刘氏世代姻亲,甄举此时将刘季明与刘子惠扯上关系,估计是看上了自己那乖学生。
刘洪所料不差。
甄举听刘炳夸赞刘顺三岁便通经典,论古今,时年八岁已经可比十二岁为一国丞相的甘罗,较之年幼论祸福的李耳(老子)也不遑多让。
如此当世神童,他甄家如何能不垂涎!
于是乎,刘洪便做个顺水人情,说道:“我那学生会在秋收后举家迁至元氏县。”
甄举故作镇定,不以为意道:“如此甚好。某观其出身皇族,却家道中落至此,于心不忍,准备除其以国府职务。刘长史意下如何?”
刘洪闻言心道:若非学生与某同姓,某必妻之以族女!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拉拢?
不过,世事如此,刘洪也只能徒呼奈何。
“就依国相之意。”
甄举满意道:“既如此,某便除之以卫士长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