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不仅和自己有关...还和维恩有关？

莱因有些发愣，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怀疑地看向乌迪娅。

“那个...我也能听到提灯的声音...”

“你这个灰提灯，它...”

“那些事情之后再说！莱因！不要改变命运的轨迹！”

行吧，打一架就打一架。

莱因于是撇了撇嘴，城墙上似乎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卡罗尔，银发幽灵，一脸兴奋表情的梅和正手持提灯的乌迪娅，他们似乎围成了一个零散的圈，而圈的中央...

维恩直接向莱因冲了过来。

“接受我正义的突刺吧！正义突刺！突...”

莱因惊慌失措地躲开：他的手中没有武器，而刚刚也没有人喊开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正规的骑士对决...

等一等，对付这家伙，根本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进行吧...

维恩扑了个空，他用欣喜的眼神看了看莱因，显然是在赞赏他刚刚迅捷的闪躲，然后，他再次挥动手中的匕首，向莱因冲来。

莱因又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哪里还闪得过来。

他刚刚右转，准备躲避，只感觉左臂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再用眼角的余光一看...

自己的皮肉已经被割开，一道如同恶魔眼睛一般的伤口正缓缓张开，从中流出鲜红的血泪来。

莱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些心疼：这都是自己的颜料啊！这都是...

“你玩真的啊！我靠！”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莱因看向身后已经靠在城墙上的维恩，后者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任何慌张，整个人弯曲着，似乎马上就会刺出下一击。

维恩...是这么疯的家伙吗？

梅显然也愣住了，她大喊着暂停，乌迪娅却伸出空着的手将她拦住。

“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放心吧，那小子不会...”

感觉到一切都很奇怪，莱因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普通的止痛药》已成功投影。】

【《左轮》已成功投影。】

他将看上去像是奶片的止痛药一口吞下，并未感觉到疼痛有如何的减轻。

可能是因为普通颜料的魔力实在是太少了，他这么想着，又或许，疼痛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能轻易减轻的。

然后，他高调地将左轮在空中举起。

“我认输啦！维恩！我承认，你才是...”

话还没说完，维恩就再次向着莱因冲来，手中的刀光闪烁。

作为一个不太出色的刺客，维恩并没有学会太多出刀或是奔跑的技巧，但平日里的训练还是让他的速度快于常人。

但莱因这一次已经有所准备了。

他尽全力向右方闪躲，再一次感受到左臂被划开的疼痛之后，他几乎是在同时扣动扳机。

“意志抽离。”

维恩的动作迟缓了片刻，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梅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要跳出来。

莱因向着地面开了一枪。

他明白，如果维恩的头脑还清醒，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刺伤自己，都会对手中的左轮感到忌惮。

但那家伙只是直直地向自己冲来，也不使用【迷惘】序列的魔法，就好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样。

果然，在听到枪响之后，维恩的身躯并未做出下意识地回挡或是撤退，反倒是将右臂的匕首一翻，划向莱因的胸口。

莱因早有预料，他已经做出了向后退的动作。

是那灰提灯的问题。

他可是第一次看见灰提灯，更不要说向那东西发问了，为什么却一直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而维恩是【迷惘】序列的魔法师，他是不是更容易被这东西...控制？

不仅仅是这样，卡罗尔为什么只是站在一旁观战？

在前几天，她还因为维恩在别墅闯的祸，把他教训了一番，她现在为什么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躲开了那一击。

接下来，他只需要跟乌迪娅说清楚提灯的诡异之处，再...

“嘭！”

随着第二声枪响，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高耸的城墙之上，还在空中跳跃的莱因突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抬起手臂。

他的手正拼命颤抖，关节反转，呈现出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弯曲；灰色的眸子猛地睁大，而那把被紧紧握住的左轮，此刻正冒出淡淡的...红色烟雾。

莱因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成了第二个幽灵，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而此刻，这具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躯壳正肆意开着枪，他似乎看见无数灰色的丝线从后背伸出，张开，然后拉扯向不知名的远方。

是灰提灯！维恩！跑啊！

因为无法张嘴，莱因在内心中大喊着，他正拼命对自己使用“战栗”，但很显然，没有任何效果。

他的手继续扣动着扳机，子弹的蜂鸣声似乎比远处的海潮更加汹涌，在一瞬间就成为了城墙之上所有人心跳的主调。

而维恩已经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如同一片被暴雨洞穿的湖泊，细点遍布，荡出鲜红的涟漪。

莱因的大脑一片空白。

事情的发展太过于迅速，可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维恩，那个...

“你这小子，真狠啊。”

乌迪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莱因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她打了一个响指。

随后，维恩的身形就开始融化，它似乎成为一坨软塌塌的粘液，五颜六色，最后藏进城墙的裂缝之中。

甩一甩关节反转的右手，环顾四周，卡罗尔的身形也同样开始消失，而更令莱因震惊的是：就连乌迪娅与她手中的灰提灯，此刻都开始融化，消失。

根本就没有什么灰提灯，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残像”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恼怒地转过身，所以，之前脑中的女人声音，也是这个放荡女人的恶作剧吧。

这么想来，这家伙从一出场就不是一个正经的角色，至于那盏灰提灯到底是否是真的，对方又从何时开始欺骗自己...

从那些修女开始，应该就没有多少真货了。

......

“梅，那小子完全不行啊。”

此时此刻，原先的灯塔之上，一个修女正大大方方地躺在地毯之上。

她面前的空间已经扭曲，梅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后者的表情相当愤怒。

“你骗我！你只是说，想看看他辨别幻象的能力，你跟我保证过，不会让他受伤的！”

修女摆了摆手。

“别生气嘛，是你兴奋地跟我说，有一个【恐惧】序列的小魔法师，想让我教他几招的嘛。”

“但现在看来，他还没那个资格。”

“为什么？”

“你不是【恐惧】序列的，但你应该也明白...这条序列的晋升相当困难。”

“我们需要对抗大量的幻觉，而他根本就没有辨别幻觉的天赋，不过，不得不说，他扭断关节果断开枪的时候，把我吓到了。”

“是他自己反转的关节？我以为是你操控了他...”

“哈哈，操控一个活人行动？那个刚刚死掉的傀儡师也做不到啊！”

“别说是操控他了，就是让那家伙不感到怪异，我都花了不小的力气，【恐惧】序列也只是能捏造幻象而已，哪有那么神奇。”

梅又回想起莱因当时开枪的场景，突然有些奇怪，还想再说什么，但乌迪娅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适合这条路。”

“上一次，你和泰勒也是这么说的。”

“他确实和那家伙太像了，但就是这样，我才不想再犯一次错。”

乌迪娅缓缓站起身。

“走吧，我刚刚找到了属于【灰提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