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拥有扶苏的肌肉记忆，扶苏善于骑马射箭，却不善于近身搏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秦墨下意识向前打了个滚，狼狈躲过致命一击，满头满脸都是草叶。

秦墨转头看到敌人的同时，第二刀横扫向秦墨咽喉。来不及拔剑，只得向后退了一步，却见刀光忽然变换，力量未用老，刀尖微滞，电光火石一般，直刺秦墨胸口。

“还来？”秦墨宝剑已出鞘，不由分说，扫向胸前刀锋。身子顺势侧向躲避。那人向前一跃，已到秦墨右侧，一甩头，一条黑色辫子扫过秦墨面颊，痒痒的，麻麻的。居然是个女孩？

“公子！”与蒙黑矛同时出现的，是激射而出的羽箭。

羽箭直奔少女而来，少女敏捷如狸猫一般，向前搭了一个滚，躲开致命的羽箭，微黑的小脸面向秦墨，丹凤眼闪烁着狠辣野性的光芒，如同一只母豹子，蓄势待发，时刻准备扑上来，咬断秦墨的咽喉。

蒙黑矛已经冲向女子，阔身长剑与少女中的匈奴弯刀斗在一起。蒙黑矛精通近身格斗，剑招简单，却十分高效，全无花哨动作，少女看到蒙黑矛门户森严，居然找不到破绽，只能凭借敏捷身法，不断游走。

秦墨仗剑在手，视线却没有看向蒙黑矛和少女的战斗。目光警惕，扫向周围。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想到刚才一幕，秦墨不觉一阵后怕。那个巨汉已经被困住，等他力气用尽，自然束手就擒，至于这个疯丫头，有蒙黑矛收拾，秦墨一百个放心。秦墨更在意，是不是还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秦墨注意着周围，蒙黑矛注意着少女的凌厉攻势。两个人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少女游走着，却一点点靠近秦墨。

突然，少女轻叱一声，弯刀朝着蒙黑矛面门甩出。

这一掷的力量奇大，蒙黑矛向后一退，挥剑格挡。下一瞬，秦墨感觉眼前寒光皱起，胸前名贵的貂裘被划开一道口子。如果没有贴身铠甲保护，秦墨会被当场开膛破肚。

秦墨大吃一惊，只感觉咽喉冰凉，少女已经出现在秦墨身后，锋利的短刃抵住秦墨喉管，少女手腕微微一用力。秦墨脖子上微疼，感觉黏黏的液体流了出来。

“放了我哥哥，不然我杀了他！”少女声音冰冷，喊出一句匈奴话。

秦墨在草原数月，多少学会了一些匈奴话，但十分有限。少女说的很快，也很急，秦墨只听明白“哥哥”两个字。

“放了我家公子。”蒙黑矛也用匈奴话大喝道。

“你们先放人，不然，我杀了他。”少女的刀刃又紧了几分，秦墨的心也凉了几分。

秦墨感觉到，少女的手稳如泰山，甚至心跳和呼吸也如平常一般，没有任何起伏。

这女孩是天生的杀手。秦墨悲哀的得出结论。

“黑矛，听我的，放了那家伙。”秦墨用中原话说道：“放了他，不然这疯女人真要杀人。咱们人多，多备弓箭，敢耍花样，把他们射成刺猬！”

虽然秦墨说出的内容狠辣阴毒，但语气却如同聊家常一般。秦墨笃定少女不懂中原话，只要语气不那么激烈，就不会刺激到她。

蒙黑矛微微点头，“让你哥哥不要反抗，会放了他。”蒙黑矛用匈奴话喊道。

少女冷哼一声，冲着壮汉大吼几声，巨汉哇哇大叫几声，居然放弃了挣扎。

“这壮汉，居然是哑巴，而且，他的舌头是被人故意割掉的。”秦墨看到巨汉张开的大嘴，心里咯噔一下。

“放了我家公子。”蒙黑矛大喝道。

少女沉默不语，手上的的力量没有松半分。

“蛮人，不讲信用！”秦墨搜肠刮肚，终于憋出几个有些生硬的匈奴词语。声音不大，但少女听的很清楚。

“你骂我疯女人，还想把我们射成刺猬，谁不讲信用？”少女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怒意。

“你。。。”秦墨愣住了，因为他听到，少女说的是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你，听得懂，中原话？”

“如果听不懂，早成刺猬了。”少女声音不大，语气冰冷，“别耍花样，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个大官，在我和哥哥安全之前，我不会放你。”

秦墨苦笑，忽然冲着蒙黑矛大叫道：“行了，黑矛，这疯女人能听懂中原话，这次，咱们认栽。”

“算你聪明！”少女冲着蒙黑矛用中原话大喊，“把你们兵器弓箭，都放下，退出五十步，不然，我杀了他。”

就在少女分心冲蒙黑矛大喊的瞬间，只感觉身子一重，秦墨居然向后一倒。少女急忙撑住，手上的刀刃和秦墨的脖子之间，出现了一寸的空隙。

秦墨猛然抬手，向前一推，身子瞬间转过，剑已出鞘，抵住了少女的咽喉。

巨汉狂叫一声，却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不敢上前。

“疯丫头，你很不错，可惜，你忘了，在战场上，只有缴枪才能不杀。你难道没注意，我手上，有兵器？”秦墨扬了扬手中剑鞘，冲少女笑了起来，“你最好别动，不然，你和你哥哥，都得死，当然，还有你的族人。”

少女看向秦墨的眼神无比阴毒，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

秦墨叹了一口气，归剑入鞘，“疯丫头，我，还有我们，本来也没想杀你们兄妹俩。匈奴上万人，都被我打败了，你们兄妹，难道更厉害不成。”

看着少女目光从阴毒变成警惕，疑惑，秦墨继续说道：“如果我真想杀你们，一通乱箭射过去，你们早就死了。”

秦墨看了一眼少女，又看向满脸不解的壮汉。冲蒙黑矛喊道：“黑矛，我们走吧。”声音微微有些落寞。

“等你下。”少女忽然叫道，“你说，你不想杀我们，你想做什么？”

秦墨微笑道：“我手下将领和我讲过你哥哥的故事，你哥哥很勇猛，方才，我差点栽在你的手中，你也是天生的杀手，这样的人才，我很欣赏。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归入我的帐下。”

还没等少女发问，秦墨接着说道：“你们部落不过二三百人，在这个草原，很难生存，会被更强大的部落兼并。你哥哥的舌头，恐怕是因为战败，被匈奴人割掉的。”

秦墨看向少女，认真说道：“他们匈奴会这么做，我们秦人不会。”

“秦人？”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久都没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们秦人，单纯希望北方蛮族不要侵犯我秦国边疆，并不喜欢杀戮，这么大的草原，可以生活很多人，我们，还有你们，包括那些匈奴人，都只是想在这里生存。一起吧，总比跟着匈奴人更好。”

秦墨目光真诚，甚至清澈。少女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你，疼吗？”少女没来由的冒出一句。

“什么？”秦墨愣住了，他猜想了许多少女可能说的话，唯独没有想到这句话。

“你伤口还在流血。”说着，少女指了指秦墨的脖子。

秦墨这才感觉到一阵疼痛，刚才因为紧张，居然忘了。

“我来帮你包扎。”说着，少女从怀中取出一条白布，走到秦墨身前，轻轻用白布缠住秦墨的脖子。

“公子？”蒙黑矛吓的面如土色，如果那疯女人突然发难，只需要两手一用力，公子性命不保，这可怎么得了？

可秦墨却面色如常，甚至坐在草地上，乖巧的任由少女摆弄，似乎这件事，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