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吕芮娘道：“算了，不相信就不相信吧，我现在还懵着呢，怎么就来到你们这里了？还有，也不知道我爹我娘怎么样了？”

“你爹你娘难道也来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后面追我……”

“追你干什么？”

“我……不告诉你！”

“……”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吕芮娘突然盯着顾谦道：“好了，你回去吧，谢谢你啊，以后我就不麻烦你了。”

“……”

这要放在之前，顾谦要是听到这一席话，一定会高兴得疯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听着却感到有些伤感。

他虽然向来抵抗不了离别，但是，也没有道理对吕芮娘留恋什么啊？

“那我走了？”顾谦道。

“嗯，你走吧……”吕芮娘满脸失落道，“你是好人，谢谢你！”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

顾谦笑道：“咱们这里是这样的，但凡一个人给另一个发好人卡……就像你刚刚这样，说我是一个好人。便表示她把这个人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备胎、一个傻子……反正是不想要的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吕芮娘显然不明白，都傻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好人？

不喜欢好人难道喜欢坏人吗？

贱不贱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是那种好人，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很好，我我我……我很想要，不是不想要……”

“嗯？”

“我我我……我意思是你不是傻子，不是备胎……什么是备胎？”

“……”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林子里也没有路灯，寒风呼呼，显得特别的凄凉。

“那我真走了？”顾谦道，“你也早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将来有空咱们可以约出来喝喝茶！”

“你走吧！”吕芮娘瘪嘴道。

然后，她不理顾谦，转身继续在小树林里寻找起来，让顾谦真的看不懂……

顾谦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他真的不能再和吕芮娘玩下去了，不然他非疯了不可。

走出小树林，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顾谦有些茫然无措，突然感觉特别特别的孤单。

这样一座璀璨而繁华的城市，这样一个浩瀚而无垠的世界，他怎么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呢？

而他都这么孤单了，那么，陪人玩一出好戏怎么了？

损失什么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本不就是一场戏吗？

如果一个人能将一场戏演一辈子，或者，一个人把人生过成一场戏，那么，谁又能分得清这到底是戏，还是人生呢？

突然，顾谦猛然地转身朝小树林跑去，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一个浩瀚的世界，这一座繁华的城市，还就小树林里的那个“小疯子”有点意思，那跟她疯一把又何妨呢？

“喂！”

“吕娘子！”

“吕芮娘！”

“小疯子！”

但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上苍就是喜欢捉弄人，当顾谦想要回去找吕芮娘的时候，却又突然失去了吕芮娘的踪影。

恍惚，吕芮娘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呵呵。”再次走出小树林，顾谦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也许，这真的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吧？”

“或者，她也已经玩够，回家去了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不知道我们上一世修了几百年，这一世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顾谦突然感慨万千，像足了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

你，不经我同意来了！

你，不经我同意走了！

啊，原来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但你是否知道，我不愿只做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一阵奔跑的声音打断了顾谦吟诗作赋的思绪，他回头看去，不禁笑了。

“那个……你刚刚是在叫我吗？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吕芮娘站在不远处看着顾谦问道。

“是。”顾谦点头。

“那你叫我干什么？”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不是，我饿了，想去买点东西吃，我……我好像回不去了。”吕芮娘道，“但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是从这里来的，但……”

“我相信你！”

“嗯？”

顾谦顿了顿，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借宿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走，再走不迟。”

“真的？”

“……朕，一言九鼎！”

“……谢皇上！”

“哈哈……”

“嘿嘿……”

然后，两人漫步在寒风中，朝顾谦家走去。

吕芮娘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顾谦却是两手空空。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这点东西一点都不重，我能行。再说了，我怎么能让你这样的文弱公子帮忙呢？”

“文弱公子？”

“不是吗？”

“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很弱啊……”

“……”

“你也像公子啊……”

“你们那的公子就我这样？”

“也不是，但我就是觉得你像。”

夜风中，飘来两人的对话声，宛若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似的。

“对了，你府上招丫鬟吗？”吕芮娘突然又问道。

“你说什么？”顾谦有些懵。

“丫鬟、用人，老妈子也行！”

“招又如何，不招又如何？”

“嘿嘿，那你看我怎么样？”

“……”

笑了笑，顾谦侧头看着吕芮娘道：“嗯，好主意，我家里还正好缺一个丫鬟，你若真想给我当丫鬟，就来应聘吧。”

“应聘？”

“就是……我也要问一问考一考你，看看你是不是适合？”

“合适合适，我一定合适的。”

“那也要问，那也要考。”

“那好吧……”吕芮娘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顾谦会一下子答应呢，“那什么时候问，什么时候考？”

“现在是春节，等春节过了吧。”

“是啊，明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爹和娘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是大人，自己知道照顾自己。”

“也对，他们是大人，我担心他们干什么？”

“……”

“但他们也能来到你们这里就好了。”

“为什么啊？”

“你们这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