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贤先生被推着从后面走出，气定神闲，面色平静，望着秦方的眼睛，久久无语。

“秦方！你仍旧感觉自身无罪？无错吗？”

杜景贤叹息一口气，似乎是有些失望。

“先生是依照圣人的标准衡量秦方了吗？”

秦方此言一出，杜景贤认真的点头。

秦方？不配称之为圣人吗？

杜景贤也在老家开办学府，但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如秦方。

秦方开办学府的目的，是让全大明的人有书读，有字识。这难道不是圣人之举吗？

秦方公开土豆，玉米，让天下人能够吃饱，不用再为粮食而担忧，这难道不是圣人之举吗？

秦方鞑靼部的战争中一战成名，力挽狂澜，这难道不是圣人之举吗？

开办报纸......

杜景贤！想要造圣，想要让秦方成为大明的圣人。

但秦方的安南一举，让杜景贤的造圣计划泡汤，谁会想让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成为大明的圣人呢！

秦方注定要被唾弃。

如若秦方知晓他错了，当众认错的话，杜景贤会继续他的造圣计划，会尽全力的抹除秦方的这一黑点，但现如今，这造圣计划只能搁浅。

“杜先生！我秦方不是圣人！您也不必用圣人训约束我！我只想让大明，更好！完成这一心愿，此生足矣！”

“另外！我秦方从不食言，从明日起我会建议陛下，请读书人上战场！”

说完，读书人们呜呜泱泱再度跪倒一大片。

但这次，跪的不是秦方，而是杜景贤。

他们想要杜景贤给秦方认错，请秦方收回成命。

这次的事件，在张辅看来，在满朝文武看来，在朱棣看来，这都不是一件小事情。稍有不慎，即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秦方呢，却认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即让风向逆转，让这些大明的读书人说出：是他们错了，不是秦方错了。

这是一种本事。

独属于秦方的本事！

秦方还不曾回到秦府，金幼致即拦住了秦方。

“忠国候，你真的致天下的读书人于死地吗？”

金幼致言语之前带着刀，但眸光却十分的平静。

“金大人！您不感觉读书人太安逸了吗？读书人？也得睁开眼看看世界啊。这世界，到处都是狼，唯独我大明是虎。

这群狼，都等着吃我大明这头虎呢！我大明的将士，如同是虎的利爪，很锋利。但是大明内部的读书人，如同虎的眼睛，他们被蒙住了眼睛，如何能够四周的敌人？

他们需要上战场，需要睁开眼睛看看这四周的敌人，看看这四周的狼。否则的话，待老虎的爪子磨没了，这头虎也就到了死亡的境地。

金大人，您应该上过战场，您应该了解我的比喻。还请您莫要阻拦，还请您明日朝堂之上支持与我！还请您......”

秦方一拜倒地！

金幼致说不出话来，默默的后退两步。

杨士奇上前，被秦方劝退。

解缙上前，被秦方劝退。

最后纪纲上前，说出朱棣的口谕：还请秦方大人，莫要食言！

秦方嘴角带着一抹笑容。他很庆幸，来到了大明，碰到了朱棣。

朱棣懂他！

“还请告知陛下，腹稿早已打好！明日秦方第一本！”

纪纲离去，文官们离去。

南京城内的读书人，一夜未眠。

他们在想着这样，那样的办法，请求让秦方收回成命。或许让朱棣不赞同秦方的方案。

读书人！不经过任何的训练，即让他们上战场，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爹，娘！”

秦方返回秦府，秦枪，秦陵，李氏共同在秦府门口带着笑容，迎接秦方。

这是最治愈的笑容！

秦方在安南的一切事情，三人都不感觉是错的，只是担忧秦方的心！会不会因为不停的杀戮而导致扭曲。

待看到秦方嘴角的笑容，三人放心下来。

“想吃什么呢？”

“想吃铁锅炖大鹅！”

一家四口人，迈步进入秦府内。

秦府外的读书人，在秦方到来的瞬间即逃遁的无影无踪。

无他，秦方的眼神太可怕了。

待知道秦方的让全部的读书人上战场的念头后，读书人后悔了，真的后悔了。闲的没事？为什么要招惹秦方呢？

秦方舒服的吃过晚餐，跟秦枪谈话。

“注意一些，手上别沾太多的大明人的鲜血。”

秦方很严肃，秦枪认真的点头。

秦枪杀伤害李氏的读书人，秦方分不清对错，故而也不想惩罚秦枪。

“大哥，安南的事情怎么样？”

秦方的年纪比秦枪小，但秦枪却一直称呼秦方为大哥。

“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但安南四周的小国，我也想吃下来！让大明的国土更大一些。”

“我帮你！”

秦枪说出如此的话语，秦方点头，任由秦枪开始操作。

秦枪，忙碌的很。

但格物学府之内的书籍，秦枪几乎每一本都看过。

如若秦枪跟秦独进行一次比拼的话，秦独不可能升得过秦枪。

秦枪，不显山不露水，但绝对是秦府内，除却秦方之外的最可怕的人。

秦方第二日，上奏第一本。

“恳请陛下准许读书人入军营，观看将士疾苦！”

“不准！”

朱棣拒绝了秦方，但秦方再奏。

“不准。”

秦方再奏。

“爱卿，你这让朕难办啊，如此，准了吧。兵部尚书方宾，这件事由你负责。从明日开始，颁布圣旨：大明凡读书人，也应参军，最低年限三年。从明日开始，征召入伍。

如若反抗者，免去士子身份，终生不仕。罚银千两，以儆效尤......”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参军，后果很严重。

秦方的目的达到了，天下的读书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秦方之旅。

但秦方呢，毫不在意。

返回格物学府的途中，激进的读书人甚至想要砍死秦方。但却被秦方打残，且扭送到兵部。

“这是好苗子！我大明的军队就需要这样的好苗子！”

被秦方殴打的读书人顿时面如土色。

秦方很满意，亲自书写了一篇文章，嘲讽大明的读书人，想要发表，但却被告知，您的文章被杜先生打回！不可发表。

秦方单独与杜先生理论，最后灰溜溜的败下阵来。

杜景贤先生，秦方敬仰。

虽然他想逼着秦方认错，但秦方仍旧是敬仰。

昨日，读书人们跪在地上，请求杜景贤先生给秦方认错。但杜先生呢？三言两语将他们全部打发，让他们全部滚蛋。

他说不能发表，就是不能发表，秦方信服。

至于杜景贤先生拿报社总编辑一事威胁秦方，这是小事，秦方不提。

隔日，秦方书写了一篇读书人当兵的十大好处的文章《士子赋》，杜景贤先生看完之后，心情大好，给其发布。

“读书人当兵的十大好处：第一，读过书，在军队之内升得快！

第二，脑子灵活，能够快速的领会上层的意思。

第三.......”

天下的读书人看完这一篇文章，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锯刀，大刺。

他们本想砍断自己的手，刺瞎自己的眼睛，以求躲过这一次的兵役，但看完秦方的文章之后，他们赫然发现，有道理。

说不定他们三年的光景即可以升到将军呢。

将士！苦是苦了点，但却是升得快啊，可以成为将军的心腹，甚至是军事一类的参谋。

小道消息传出：秦方想要上本，恳求朱棣提升将士的待遇。

这如若成了的话，更是一件大好事。

这就是读书人，懂得安慰自己。

本来是一件坏事，但只要将其想成是一件好事，他就是一件好事。

秦方返回格物学府。

秦方入学府的第一件事情，即是召集全部的学子，询问他们一件事情。

“你们觉得我在安南的行事，如何？书写一篇文章，不限字数，但一定要真情实感。”

秦方布置完作业，即返回至院长办公室内。

院长办公室，秦方虽半年不曾进入，但仍旧是一尘不染。

秦独每日打扫，避免秦方的一些机密泄露。

一个时辰，秦方收起了全部的文章，逐一的观看。

赞同秦方的，三分之二；认为秦方不应如此的，三分之一。

但不论是赞同，亦或者是反对，学子们都书写了彻底将安南归于大明的方案。

比如秦独的文章，不赞同秦方，可以采取更加细物润无声的方式，比如说采用天罚的方式。

在比如秦虎的文章，赞同秦方，但认为秦方应该封锁消息，不应该让灭国的消息传出去。

再比如说......

秦方看完全部的文章，召集全部的学子，嘴角带着笑容。

“大家的文章我都看了！现在，我给你们下一个问题。如何！用你们的方式，彻底的摧毁一个国家，并让这个国家，并入大明。前提是这个国家不能是大明。”

“这个作业，不是你们本年度的作业，而是你们毕生的作业，你们终生都要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你们可以结合你们的方案，也可以结合别人的方案，共同完成这一目标。

完成这一目标的，格物学府内当为你们塑造雕塑！永世流传。”

秦方说完，径直的离去，当却在这些学子的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

原来他们不知道拼命的读书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学会格物学府的知识能干什么。但现如今呢，秦方却是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一条值得终生奋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