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正义的吗？”

这是神机营内自杀的兵士临死前的喃喃话语。

他无法承受自己不停的屠戮百姓，尤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们临死前的模样整晚整晚的折磨他，让他睡不着，让他崩溃，让他疯狂。

但他又不能违背秦方的命令，不能违背陛下的指令，忠义不能两全，他选择自杀。

不只是他，神机营内别的将士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望着秦方，眼眸中尽皆是疑惑，不解，甚至反感。

神机营内，他们信奉秦方！但灭国一战，他们想不通，视秦方为邪魔。

秦方无奈！

这件事他早已料到。

如若是参与过三次大型战役的老兵，决计不会如此。

哪怕是参加过上一次鞑靼部的战争，他们也不会质疑秦方的决定。

因为他们知晓战争的残酷，知道不杀敌，死的就是自身。

但是呢！秦方带出来的却是新入神机营的五千新兵。

这五千人，不曾经过战火的洗礼，不能见过战火的残酷。

他们中读过书的很多，知晓仁义礼智信的很多，但唯独对战争，知晓的不多。

秦方知晓！

如若现如今不铲平安南！待朱棣归天，安南会斩杀最起码十万大明的将士。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更可怕的是，大明无国力征讨安南，放任如此的血仇，难以报仇。

这不是秦方想要的大明。

“这不是正义的战争！我要回家。”

“我也要回家。这根本就是屠戮。秦方，我要想陛下参你一本。”

“秦方，你丧心病狂，别想让我们跟你一起疯狂。”

神机营将士们处于哗变的边缘。

秦方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发泄。待一炷香之后，他声如洪钟。

“战争？何来正义一说，你们这群大明的耻辱！”

“我给你们机会，留下枪械，滚回大明！”

“但从今以后，别想参军，别想入仕途，一群垃圾，只配待在垃圾堆内。”

“你们这是在干吗？投降吗？这才战斗两场就投降了吗？”

“告诉我，蒙元入侵的时候，你父辈在干嘛？你们的父辈在被屠戮，蒙元可曾说这是正义的战争，我不会、也不能杀你们！”

“蒙元杀我大明五成人口，所过之处尽皆屠城！他们是正义的吗？”

“我大明强大！是，强大即是邪恶吗？你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安南埋葬了我大明将士多少尸骨，他们会说正义吗？”

“这世界是残酷的！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现在，我给你们选择！能拿枪的跟我走，不能拿枪的，退出神机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险恶！你们信吗？你们一旦放下枪，安南的百姓会把你们吃的皮，骨头都不剩。”

秦方怒吼！

“正义的战争，好天真的词汇啊！

古往今来！大秦至大明，为何疆土越来越大？难道是凭借孔夫子一句话一句话的要下来的吗？不是！是各朝各代流干了鲜血打下来的！

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要竭尽全力的开疆扩土！是为了自己享受吗？不是，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多一块地方。

我们多流血，多杀戮，将来你们的子孙就能少流血！”

秦方话语如针，一句一句的刺透他们的心。

但仍旧有一百三十二名神机营的兵士，放下了枪。

“右提督何在！”

“末将在。”

“将这一百三十二名兵士除名，永世不得录用，直系亲属三代之内，不得参军！”

“末将遵命！”

秦方目送他们离去。

“诸君能战否？”

“能！”

声音响彻云霄。

“我说过！将士的第一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

声音惊天动地。

秦方率领着剩下的神机营将士，再度开始屠杀。

他们需要蜕变，需要战火的蜕变。

“派遣十名兄弟，守卫他们返回大明！”

“是！”

安南反了！

接连被屠杀两座城池！

安南布政司被百姓团团围住，这是他们能够想出的极端的办法：以布政司的性命，换取安南的平定，换取神机营的不再杀戮，甚至换取神机营全部将士的性命。

驻扎在安南的军队，被安南的百姓团团围住，被安南的土匪围住。

如若神机营不停止杀戮的话，这五万大明的将士，将会成为陪葬。

张辅离去，驻扎在安南的五万兵士不曾接到任何的命令，故而不敢随意出击，只能拒守。但最多拒守五天！

安南的奏折以极快的速度传往南京。安南百姓、安南的皇子，安南从上至下尽皆想要让他们的大明君王惩戒秦方，最好处死这个魔头。

奏折中，言辞诚恳。

安南亦算作大民的布政司，为何大明对待如此残暴！

朱棣压下了这一封奏折！

反叛之刻，请求独立！大明大军抵达，即是大明的臣子！

如此反复！如何算是大明的领土？

朱棣压下了这片奏折，但安南的战事，仍旧以火速的速度传遍了大明疆域。

日月报社不曾为秦方隐瞒！将秦方率领神机营灭国安南一事，描述的淋漓尽致。

这一下！点燃了大明百姓的怒火。

百姓！永远是愚昧的！

话语！永远是狠毒的！

“秦方魔头，他为何杀戮安南？”

“老朽必定书写一篇文章，严厉的谴责忠国候秦方。”

“这！安南是我大明的子民，为何要......”

如此的话语络绎不绝。

言论自由！不如言论可定罪！

文官们更是不停的上书，请求朱棣召回秦方，让其不要再造杀戮。这有伤我大明的气运。

百官上书，民间议论。

第二日！张辅列出一篇文章。

说是文章，但却是战死于安南的大明兵士的名单。

这份名单很长！足足三万人......

从籍贯，到年龄，到谁家的子嗣，尽皆标注的十分清楚。

名单的最后，张辅写了一句话：凡大明的子民？在他屠戮大明的子民，他的大明子民的身份即被剥夺。

安南！不属于大明。但清理之后的安南，则属于大明！

这下子！大明的百姓安静了！大明的文官安静了！

但仍旧有一些老朽，死谏，请求朱棣让秦方返回大明。

“安南！屡次挑衅我大明！如何能够轻饶？还请卿家亲自前往，劝说安南。”

对于这种文臣，朱棣的态度只有一个，你去安南吧！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安南不要反抗。

这就是朱棣的态度。

朱棣不曾说支持秦方，但也不曾反对。

这口黑锅，秦方得背住！

安南传来战报！全面反叛，脱离大明，独立成国。

这是秦方逼的，也是秦方想要的结果。

至此，平定安南再无任何的障碍。

但文官中，仍有一些当庭谴责秦方：如若不是秦方，安南不会反叛。现如今平叛，需要我多少大明儿郎死亡？

朱棣不闻不问，将其调离南京。

妇人之仁！

第二日！张辅带兵十万，前往安南。

这次，朱棣给他的命令很简单，但很不寻常：协助秦方，秦方为主将，你为副将。

张辅心惊胆颤，他心中知晓，朱棣这个下了狠心了，想要一举让安南重归白毛之地。

“山东、山西做好准备，待平定安南，山东，山西开始迁徙大明百姓。”

这是朱棣的命令！

他相信秦方，相信张辅。

驻扎安南的大明布政司被抓了！秦方的神机营传出天命：斩布政司！安南浮尸十万。

第二日，驻扎安南额的布政司还是被杀了！

秦方屠杀更急的起劲......灭城两座，为安南布政司送行。

安南布政司，他早就该死！

大明的军队被围困，缺水缺粮，死亡的数量极多。

短短的十天，五万兵士，死亡的仅剩三万。

但秦方的神机营及时赶到，营救出这三万的兵士。

看到他们，秦方内心憋屈，嘶吼出一句话：

“能战否？”

诸将嘶吼：“能！”

袍泽的死亡，安南民众日日夜夜的不停进攻，让他们彻底的丧失了耐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他们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神机营的兵士们经过一月的战斗，再也不曾有人提正义两个字。

战争！从来都不是正义的！

他们只有一件事：杀戮，不停的杀戮。

后方！已然被秦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半夜睡觉！被安南突袭；打盹，被安南突袭。

神机营这段时间很苦，但是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蜕变了！

弹药！通过火车源源不断的运来！二十门火炮，也被运输而来！最重要的是粮食也被运输而来。

秦方让神机营负责守卫，三万战士吃过一顿饱餐，倒地睡觉。

待第二日，秦方带着他们杀了出去！

屠城！屠城！

安南的百姓，开始逃遁。

但安南的地主，安南的土匪，却不让他们逃遁，而是将他们编入军队内，对抗大明的军士。

打到现在，大家都明白了！

这是灭国之战！不可避免的灭国之战。

哪一方逃遁，哪一方真的连骨头都会被吃的不剩。

但安南的军队能够跟秦方亲手训练出的神机营相提并论吗？

答案是不能！

尤其是火炮的到来！让双方的差距无限制的拉大。

咚，咚，咚。

安南城被轰开，但这还不算结束，秦方仍旧轰击。

待城池破破烂烂，秦方这才让大明的将士进攻，开始收割安南百姓的性命。

攻破大城，收集尸骨，咕咚咕咚的泼下石油，一把火点燃。

塑造京观？是为了震慑，但灭国之战，不需要震慑。

一座城！又一座城！

张辅的大军抵达，秦方感觉更加的轻松。

张辅不干扰秦方的决策，仅仅是遵秦方的命令。

秦方让干嘛，他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