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大岩脱水虚脱

大岩终于脱险了。小碧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大岩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实在太累了，真想躺下蒙头睡上一觉，但他还是不放心被救上来的那个李聚林！

“小碧呀，还有水么？给我点水喝吧。”

小碧摇晃着自己手里的水壶，水壶里似乎还有一点水响。

“让我喝一口，再让他喝一点！”大岩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他随时都会有危险。我们要趁早回家！你拿着东西，我背着他，一同回家去！”

“恩人呀，你们就别管我了，我反正现在是废人一个，贱命一条，你们就别管我了，好嘛？”

“这怎么行呢？大岩哥为了救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现在丢下你不管，大岩哥的心血不是白花么？”小碧带着似乎有点责怪的口气说，“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别胡思乱想的了，跟我们回去！”

“这才像人话，”大岩说，“小碧你也不错，没有你在上头帮忙，我们都上不来。别说了，咱们走吧！”

小碧在周边砍了一根木棒，然后用木棒一头挑着两支鸟铳等猎具，另一头挑着猎物，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大岩背上李聚林，一步一踉跄地往山脚走去。火把的闪闪光亮，照在大岩古铜色的坚毅的脸上，也照着他背上的李聚林苍白蜡黄的脸额。大岩的古铜色脸上，一道道汗滴淌下，汗渍在他的脸颊上形成的道道汗痕就像是小溪的堤岸，汗水仿佛就流淌在许多的小溪里。

三个人和一条猎狗行走在斗折蛇行的山道上，火把幽暗的火光扑闪扑闪的，深夜的山谷死一般地寂静。

“小碧，你等等，我要歇一会。”大岩呯呯呯地喘着粗气，背着李聚林环视一下四周，见前面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岩石，便把李聚林倚靠在那岩石边，自己则如一桶尿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小碧慌忙摞掉了那挑子，上前扶起大岩，用食指掐住大岩的人中穴，急切地呼喊“大岩哥，大岩哥！”那条猎狗则围绕在大岩左右，也显得很是心急和焦虑。

大岩睁开眼睛，喃喃道：“我没事，水—水。”

小碧摇了摇空荡荡的水壶。“小碧老弟，你去附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水！这里由我来看着，快去！”李聚林对小碧说道。

小碧把火把伸了过去，让李聚林接着。

“傻小子，火把你拿着，我们在这里不要动，用不着火把。”

“我是夜猫子，夜间能看得清路！”

“看得清路也得拿着，少废话！”李聚林的口吻坚定，不容分辩，“男子汉，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快走，取水要紧！”

“带上猎狗，路上有个照应！”

“猎狗留在你们身边，更安全！”

小碧飞快地消失在丛林中，唯见那火把的光亮在丛林中扑闪扑闪地，似一只萤火虫。

“大岩老兄，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李聚林轻声道。

“我能听到。”大岩的话语气低沉。

“大家都可别睡着啦”

“这我清楚，一旦此时睡着，可能醒不来了！”

“大岩老兄，多亏了你这个智多星四啰！”

“我们在一生都在大山里混，见识自然多了，办法自然地多了。再说了，我们在山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多次与阎王爷打过交道，就是我们就是命硬，阎王老子见了都怕！”大岩似乎来了兴致。

“大岩老兄，还是少说话，只要不睡着就行。”

“你说得对，一提往事，我就来劲，我不说了，不说！”

山谷又重归宁静，只有他俩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

“叽叽，叽叽”疑似山鼠的叫声。

“是山鼠闻到了血腥味了，一旦伤口被山鼠咬过，麻烦便更大了，那人的左腿不能动弹，也可能失去知觉，被鼠咬了也不知道。”大岩心里想着，“可是周围一片漆黑，无法辨别周围动静。要是有光就好了。”

“老鼠要光临我的伤口了，”李聚林也在思忖，“我不能让鼠光临我的伤口，否则，伤口一严重感染，危及生命是小可，一旦弄成个半死不活，自己痛苦不说，还得连累他人！”

两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李聚林用双手在周围摸索，本想摸一根枯枝枯叶来抽打腿部周围来驱赶山鼠之类，可这一摸却让他吓出一声冷汗：一团冷冰冰的东西，肯定是蛇！

他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此时，猎狗狂吠起来，整个山岗似乎跟着犬吠声颤动。

“什么事？”大岩一个激灵，忘却了自己的疲惫与虚脱，跃了起来。

“你没什么事么？伙计！”

“我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已够多的，我不能再惊扰他”李聚林心里想着，“没什么事，只是手有点麻，动一下时碰到了东西。”

“噢，没事就好。”大岩蹲了下来，此时要有一袋旱烟抽更好。

大岩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部，咦，烟袋还在。于是他摸出烟袋，取出烟枪，把旱烟塞进烟斗，用火石对撞了几下，烟斗上升腾起点点火星，在这漆黑的夜里分外清晣明亮。

“伙计，抽口烟。”大岩借着一闪一闪的烟火光，把烟枪给李聚林送去。

“你抽，你抽，”李聚林忙说，“我不会抽烟。”其实他的口水在直流，在外挑脚这么多年，旱烟是他的命根。

“还是抽几口吧，解解乏，提提神，”大岩硬是把烟枪送到他的嘴里，李聚林猛抽了几口，装作一阵剧烈的咳嗽，用力把烟枪推了回去。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感受到了烟味的魔力。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老鼠的叫声更加急促，似乎已被什么东西给咬住。

大岩凭借闪烁的烟火光，在周围搜集了一些枯枝败叶，用火石对撞几下擦出火花，燃起了一堆篝火。在篝火光的照耀中，大岩看到了草丛中一条绵蛇，缠住了一只硕鼠。

有了这堆篝火，两人的心才算暂时安顿下来。

……

山脚下出现了一个火光点在游动。一个声音从山脚隐约传来。“大岩哥，你们在哪里？”

“你抬起你的脑壳，看看有火光的地方。”大岩鼓起腮帮子，用双手握成喇叭状朝山下喊着。

“噢，我看到了，就上来！”

“就是愣头青，办事不牢靠，弄水弄得迷路了。”大岩口里嘀咕着，心里却踏实起来：补充了水，可以有力气背着这家伙回家。

小碧在山间穿梭着，火把的光亮逐渐把周围的一片草木染成闪闪的红晕。

“你这愣小子，你还不回来，我们就要报销在这里啦。”大岩一边埋怨，一边从小碧手里接过水壶，把水壶递给李聚林，李聚林欲推回去，大岩竖着眼，低吼道：“你还嫌我们耗在这里的时间不够么？快点喝。”李聚林提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把水壶递给了大岩，大岩捧着水壶，也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了水。

小碧在一旁，咽着口水，小声嘀咕着：“帮我留一点点，我也口渴得要命了！”

大岩停下，鼓眼望着小碧，“我说你愣头青，你真是愣头愣脑，你自己去打水，怎么自己不先喝够再打水呀！”

“我也不是心急嘛”

“心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大岩似乎来了一些火气，把水壶一抛，抛给小碧，小碧没能接着，水壶撞到岩石上弹了回来，掉在地上来了个底朝天，水从壶里咕咚咕咚地流出。小碧忙弯腰躬身拾起水壶，喝下从水壶里往下滴的几滴水。

“大岩兄弟，小碧也尽心尽力了，你跟他见气！”

“唉，我也气糊涂了！这小子，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可就是不长记性！”大岩既抱抱怨自己，也抱怨着小碧。

“算了，算了。你不是说关键时刻要冷静么！”

“是呀，是呀！小碧，大岩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回家！”

“大岩哥，你对我如同亲弟弟，我怎么会见你的气呢。”

小碧依旧挑着挑子，举着火把，在前面行走，大岩背着李聚林，姗姗而行。三个人，连同那条猎狗，独占了一山的风光，晃动着夜幕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