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严嵩到从来就不认为陆灿会是像群臣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彻头彻尾，不学无术的纨绔。

能让嘉靖如此赏识，破格重用的人，这要是庸才之辈，那也未免太把咱这位皇帝看扁了。

相反，严嵩非常相信，陆灿绝对是一个极具智慧的人。

无论是国债赈灾之策，还是工程招标办法，亦或者是其提出来的赋税合并制，不得不说，都充分展现着治国的智慧和才能。

眼光独到，理论新颖，办法新奇，说实话严嵩都打心里佩服。

也正是因此，严嵩绝对不相信，陆灿开银行，真的会愚蠢到故意赔本贴钱给储户的蠢事儿。

何况陆灿手下的张居正、高拱、陈以勤、李春芳那四个，可都不是无能之辈，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才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嘉靖选去裕王府担任裕王的侍讲。

所以，如果陆灿愚蠢，难道他们四个也会跟着一块愚蠢？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灿做出赔本的傻事？

既然大明央行的李春芳和陈以勤二人都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的按着陆灿的政策推行实施，那就完全说明，李春芳和陈以勤也是认同这种倒贴钱给储户的做法的。

哪怕再退一万步讲，就算陆灿真的是在胡闹，就算李春芳、陈以勤二人也在他的yin威之下只得顺从着执行，不敢劝阻。那么，皇上呢？难道皇上也跟着他们一块荒唐？会眼睁睁看着陆灿这么胡闹？把整个户部的财政给亏个底朝天？这可能吗？

咱这位丹房里的皇帝要真是有这么昏庸，那也就不是嘉靖了。

更重要的是，先前那些百官们为何会跑到内阁来出气？因为他们弹劾的折子石沉大海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并没有认为陆灿是在胡作非为，所以才会替陆灿将群臣们的质问和斥责全给挡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严嵩看来，这一切都无不在证明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陆灿成立大明央行，以及用倒贴钱的方法吸储，其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的。

而恰恰就是因为陆灿的手段太高深了，所以才会让大家看不懂、也看不透他开设大明央行，倒贴钱吸储的真实用意，以至于认为他行事荒唐、离谱，是在胡闹。

可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严嵩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了起来……

“严阁老，您是如何看待这事的？”

吕本并不太认同徐阶的看法，转头见严嵩一脸沉思的模样，于是试探着询问道。

徐阶也好奇的看向严嵩，想听听对方的看法。

严嵩听到吕本的询问，抬头看到二位同僚那充满好奇的眼神，不由莞然苦笑了一下，似乎也对此无法作出论断。

不过，迟疑了一下之后，他还是若有所思的反问道：“你们真觉得他开银行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

“……”

这一下子，徐阶和吕本都有些懵了。

“开银行不是为了赚钱？这……那他搞这么大的阵杖是干什么？又是成立大明央行，又是取缔全国的钱庄，光是取缔全国各地的钱庄，据说都把户部财政上的那里银子几乎全花光了。”吕本大感不解，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徐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颇感困惑的问道：“阁老是认为他开银行，是另有所图？可是开钱庄不为了赚钱，又能干什么呢？”

严嵩不以为然道：“钱庄原本就是靠赚取保管费的，但是他却放弃了这笔盈收，不仅有钱不赚，而且还倒贴钱吸储，这生意可没有这么做的道理。很显然，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目的并不在于盈利。”

“……”

此话一出，吕本和徐阶都愣住了。

因为经严嵩这么一分析，这事似乎还真不像是为了盈利，要不然，陆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赔本的决策。

只不过，这就更让二人好奇了，开银行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将目光望向了严嵩，以期望在他这里得到答案。

严嵩也没有吊二人的胃口，直接道：“在我看来，他放弃钱庄行业一直以来的保管费，甚至还倒贴钱给储户，其主要目的显然是为了吸储。只是……这吸储又是为了什么，这背后的用意连我也想不明白。但是……”

说到这里，严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没有直接说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