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虽然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她却不知道宋启明说的“枪”和军刺一样的兵刃意味着什么。

宋启明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除了他没有别人。首先知道新城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苍狼和七爷没有关系他不会知道新城。其次，七爷也有杀我的动机。”

“什么动机？”

“我和他是正通商行的幕后东家，只要我一死他就可以掌控整个正通商行。药厂在正通商行最赚钱，之前药厂在新城他可能还有所顾忌，可现在药厂迁到了关外附近长白山，七爷能很容易的控制药厂。”

殷素素沉吟了片刻，说：“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以我对七爷的了解，他就是想杀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宋启明不由的皱眉，他从殷素素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什么叫以她对七爷的了解？

什么叫想杀自己也不会现在动手？

这是不是说，七爷曾经向殷素素透露过要杀自己的心思？

宋启明冷哼了一声，说：“你对七爷了解多少？为什么说他要杀我也不是现在？”

“……”殷素素一时无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宋启明继续冷笑，说：“是不是你也和七爷睡过？”

殷素素俏脸一下涨的通红，确实睡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和七爷睡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的替身。

只是这话不能讲出来。

殷素素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睡过又怎么样？难道你还真想娶我不成？”

“……”

这下让宋启明无语了，殷素素是风尘女子出身，说句不好听的，风尘女人和男人睡觉那是本职工作，出来经商当大掌柜才是不务正业。

宋启明说：“我想听听，七爷对你是怎么评价我的。”

“他说你们如同是蛟和龙，如果能同心协力，就会像蛟龙一样拥有统治四海之力。但蛟和龙志向不同，早晚会产生分歧分道扬镳。”

“哼，所以七爷就想先下手为强了。”

殷素素摇头说：“我不认为七爷会现在对付你，现在药厂盈利占了正通商行百分之七十的，虽然药厂迁到了关外，可药厂只是生产药，并不负责销售，销售渠道还掌握在你手里，把你杀了那药厂的销售渠道就断了。而且据我所知，无论是孙鸿志还是赵大洪，他们对你都很忠心，七爷并没有把他们两个拿下。”

“那你的意思是，杀我不是七爷，而是七爷身边的人自作主张？”

“有这种可能。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给七爷写一封信，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宋启明认同了这个建议，问：“你在七爷那里没有听到过苍狼这个人？”

“没有。七爷只和我谈生意上的事，至于别的事从不和我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听李慕青说起过，七爷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堪称是七爷的左膀右臂。如果你信得过李慕青，倒是可以问问她。”

“李慕青现在何处？”

“听说她跟着朱由崧从南京逃往了淮安，与南逃的周王、崇王一同寓居于湖嘴舟中。”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立刻起身离开了殷素素的住处。

回到明武堂，他马上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七爷，一封给李慕青。

七爷的信直截了当，他把长白山狼牙的事说了一遍，质问七爷是不是他派人来的，如果不给自己一个解释，他就停了药厂还有赵大洪的镖局。

药厂目前是正通商行最赚钱的行业，大远镖局负责整个正通商行的运输，所以要是药厂和大远镖局停工，正通商行基本上就瘫痪了。

给李慕青的信比较婉转，先是叙旧，然后问她在南方的情况，最后才捎带着问李慕青知不知道长白山狼牙和苍狼这个人。至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宋启明并没有说明。

两封信写好，派人送出新城。

当天晚上宋启明就在明武堂坐镇，明武堂周边埋伏了三百名新城护卫，还有七百名安排在附近巡视，如果真有人来明武堂刺杀，五分钟即可赶到。

入夜，新城飘起了雪花，落地即化，慢慢地雪花变成了雨夹雪，还冷中带着一丝春的气息。

数十个黑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一个彪形大汉的指挥下，四下散开，转瞬即消失在了夜色里。

宋启明坐在明武堂大厅里喝茶，身边站着的是陈寅，大厅门口有四个护卫。

不一会时间，孔旭来到了大厅，说：“先生，现在已经是子时，你还是去休息吧。”

宋启明招手说：“孔先生过来坐。我们聊一聊。”

孔旭坐在了宋启明对面，说：“先生，不必过度担心，那些人就算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有陈大侠保护你的安全，他们也伤不到你分毫。”

宋启明说：“我并不担心狼牙那伙人。而是担心关外。”

“七爷？”

宋启明点头，说：“正是。”

孔旭想了想，说：“其实觉得，狼牙这伙人未必是七爷指使的。”

宋启明眉头一挑，他倒是和殷素素的观点一样，宋启明品了一口茶，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孔旭继续说：“对很多人来说杀人简单，但再简单的事也要讲一个原因。先生和七爷是商业伙伴，杀了先生正通商行肯定会成为七爷的，这是对他有利的地方，但弊端也很明显，先生如果死了正通商行就出现动荡不说，新城也不会放过他，咱们新城可是有两千人马。七爷要想干大事，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而不是到处树敌。还有万一福王爷知道了此事，福王爷也不会善罢甘休。福王爷在南方，七爷想在南方发展，怎么能得罪福王爷？”

宋启明说：“那你觉得狼牙这伙人为什么要杀我？”

“先生确定狼牙这伙人是七爷的人？”

“我确定。”

“既然七爷不会杀先生，狼牙又是七爷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瞒着七爷自作主张。先生你想，这伙人上来就自报家门，如果真是七爷派人来杀你，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难道七爷不怕刺杀不成功，无法收场？

虽然我没有见过七爷，可他能和先生一起经营正通商行，足见七爷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这么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