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宋启明怎么问，朱黎最终还是没告诉他是谁说的，自己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但对宋启明来说，这件事并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自己行为不检点，人们说三道四也正常，可要是别有用心的说三道四，宋启明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知道殷素素来新城的人不多，苏小白，利玛德，武藤，陈寅，丁乙……不下十几个人。那些知道殷素素的护卫可以排除，因为他们和朱黎没有接触的机会，而且他们也不敢当着对自己的事妄加评论嚼舌头根子。

再想到朱黎不肯泄露对方是谁，宋启明就又把怀疑的范围缩小了一圈。

但具体会是谁，宋启明还是拿不定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宋启明决定去找殷素素问问。

陈寅跟着宋启明来到殷素素的住处，陈寅留在院子里等候，宋启明独自进了屋子。

随从已经把宋启明到来的消息告诉了殷素素，宋启明进了屋子，正好看到殷素素从楼梯上走下来。

“宋公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闲坐？”

大过年的能忙什么？这是在怨我薄情么？

宋启明心里一阵腹诽，说：“不是闲坐，是有事而来。”

殷素素笑颜如花，让人上茶，说：“我就说嘛，要是没事先生是不会来我这里的。”

“为什么不能来？”

“先生在新城名誉甚高，要懂得珍惜自己的名声。”

宋启明用大笑掩饰尴尬，说：“声誉有时候太累人，适当的时候还是要放下的。殷姑娘，新城的粮食马上就吃完了，我想问问红衣会的粮食什么时候能到。”

殷素素白了宋启明一眼，关于粮食何时能到你怎么问起我来了，粮食七天前就上了赵大洪的船，要问你也要去问赵大洪才对。

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应该就是这两天吧。”打人不打脸，她还是决定给宋启明这个面子。

“那就好。”

茶水端上来，宋启明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我听丁乙说，殷姑娘在新城安顿下来后很少出门，不知道殷姑娘在忙什么？”

“正通商行的公务。现在北方大疫经济萧条，我决定把正通商行的生意重点往南方发展。”

宋启明点头说：“是呀，这场鼠疫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就是结束了经济也不会很快恢复过来。把生意重心往南方转移，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也面临不少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所做的生意，多依靠朝廷的关系，如今大明朝日渐式微，对南方官场的影响也会减弱，比如说钱庄生意。要是没有当地官府的暗中帮助，在钱庄非常成熟的南方，很难有所作为。”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殷素素微微一笑，品了口茶，说：“办法到是有一个，先以福宁为突破口，福宁是福王爷的封地，以先生和福王爷的关系，然他帮下忙应该不难。”

宋启明心头一动，瞄了殷素素一眼，说：“福王爷不知道我是正通商行的幕后东家，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殷素素叹了口气，说：“如此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了。”

宋启明笑着说：“不急，慢慢来。”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说：“殷姑娘，最近可有人来过你这里？”

“苏里长来过一次。她来看看我这里缺什么。”

“然后呢？”

“然后？”

“就是她有没有和你聊些什么。”

“聊一些女人的事，我这个很随和的，苏里长也不错，一个女人居然能当里长，品行，学识，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聊女人的事？

不用说肯定是殷素素把和自己的事告诉了苏小白，当然像殷素素这样精明的女人，肯定不会说的很直白，她肯定是点到为止，让人有足够的的遐想空间。

殷素素还说：“苏里长说，先生喜得千金，既然知道了我自然要送上一份礼物。”说着话殷素素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枚洁白通透的汉白玉，说：“这枚玉佩虽不值几个钱，可跟随我多年，就请先生收下吧。”

宋启明接过玉佩，玉佩呈圆形，中间还雕刻了一之展翅翱翔的凤凰，栩栩如生。

“玉佩是殷姑娘多年佩戴之物，我怎么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殷素素媚眼如丝，说：“我的身子都给了你，这一枚小小的玉佩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先生是把我当外人？”

宋启明面露尴尬，瞅了眼旁边的带着面纱的随从，说：“当然不会把殷姑娘当外人。行，那我就替小女收下，谢谢你这番好意。”

两人又喝了一会茶，宋启明离开了殷素素的住处。

只有苏小白来过殷素素的住处，看来应该是苏小白告诉朱黎的。只是依着苏小白的性子，她会是那种传闲话的女人吗？

应该不会!

可要不是苏小白说的，又会是谁呢？

宋启明边往回走，边不停的在心里琢磨，路过明武堂口时，丁乙丛里面正巧走了出来。

“宋先生，我正要去找你。”

宋启明停下脚步，问：“什么事？”

“据我们设在山里的暗哨来报，说有一伙人进山了，这伙人有二十多个猎户装扮，但从他们随身带的家伙来看，应该是假装的。”

“那伙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北面的奇松岭，要是他们的目标是新城，估计也就一天的时间。”

“把他们盯好了，如果目标真是新城，你知道该怎么做。”

丁乙说“明白，我会亲自带人去处理这件事。”

“务必小心。”

丁乙拱手回到明武堂开始准备着手准备出城事宜。

宋启明本想去找苏小白坐坐，可听到这件事让他心头繁乱，便直接回到了家中。

六年来，新城也发生过有猎户误闯进新城的事，但还没发生过一次是为了新城而来的。

可事情总有第一次，这一次会是吗？

宋启明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他们不是，二十多个猎户只不过是在外面饿疯了，为了活命才进妙峰山打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