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培养人才，宋启明培养了一批如锦衣卫和厂卫那样特务人员，专门用来打探重要消息。

这批人主要是从厂卫和锦衣卫中挖来的，对打探京城的消息十分在行，可一到了关外。便如猎犬失去了嗅觉。

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七爷说：“我们是合作伙伴，就要坦诚相待，既然你今天问起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在满人那边的后台是多尔衮。”

宋启明心头一动，多尔衮可是个大靠山啊。当初他就想通过智化寺里那位“黄金”跟多尔衮搭上关系，可惜最终没能如愿。

多尔衮是满清入关后第一个摄政王，清朝开国的第一大功臣，权倾朝野，连顺治皇帝都怕他！

“为多尔衮做事颠覆明朝，明朝灭亡又想扶持南明皇帝，这都是生意吗？”

七爷饶有深意的看了宋启明一眼，说：“当然是生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认为七爷志向远大。心里应该装的不是生意，而是天下吧。”

七爷哈哈大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如果历史可以改变，以我之才，或许真的会谋天下。但历史不可以改变，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原有历史的框架下，谋取最大的利益。”

“话是这么说，可当一个人太过强大时，逆天而行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你前世是警察，警察是唯物主义者，都相信人定胜天。况且你还有这东西。”

宋启明用手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

他继续说：“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依然不能打消我的顾虑。朱聿键这单生意我还是不能同意。”

七爷嘴角上扬，眼睛也眯了起来，他把手伸进衣袖，掏东西然后攥着拳头平放在桌子上，说：“那你看这东西，能不能消除你的顾虑。”

说着话，七爷缓缓的摊开手掌。

一颗子弹！

宋启明赶忙拿起子弹细看，子弹长约五公分，做工十分精致，弹头和弹身不是一体，而是做了无缝拼接，材质用的也不一样。

弹身是精铁，弹头像是玻璃。

七爷说：“把这颗子弹送给你。”

宋启明心头一寒，送给我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自己吗？要是还自己不同意，就用子弹解决了自己？

七爷笑着继续说：“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制作子弹的图纸。”

宋启明长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心中一荡。

自从七爷送给他一杆枪，却没有给子弹后，这五年来他在研发子弹这件事上已经投了数不清的银子，可一直都没能成功。

不是杜有火不尽心，而是有些技术问题根本无法攻克。如果七爷能提供图纸，相信杜有火也很快就能制造出子弹来。

“怎么样？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宋启明愣了半晌，悠悠的说：“七爷，有时我真琢磨不透你。”

“你我是朋友，不是敌人。用不着琢磨我，更用不着对我设防。何况你我之间有人与人之间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利益关系！”

宋启明盯着精致的子弹，说：“这个东西要是大批量的做出来，也许真会改变中国甚至是世界历史。”

“不会的。”七爷肯定的说。

“……”

“原先我也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是可以改变历史的。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比如当初皇太极征讨蒙古，满人对明朝的用兵，我都曾竭力干预过，但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在重演。”

虽然宋启明从没试图去改变历史，可七爷这番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因为魏藻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魏藻德曾被宋启明整的丢官罢职，原以为他这辈子仕途算完了，可最后还不是很“历史”的又回到了明朝（北明）内阁首辅的位置上。

历史可以重演，但绝对不会改变。

宋启明现在做的就是在重演的历史中，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这点和刚才七爷的说法很像。

宋启明把子弹和图纸收起来，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七爷能跟我分享这么好的东西。”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自然要以诚相待。”

“那敢问七爷你现在手上有多少条枪，又有多少子弹。”

“三条枪，二十六颗子弹。”

“……”这么少？宋启明不信。

“怎么，不相信？枪好制造，可制造子弹非常难。即使有制造子弹的说明，以当今人们的理解能力还有技术，还是很难造出子弹来。”

“子弹不是你制造的吗？”

“不是。我只知道子弹的原理和构造，制作子弹的另有其人，他是个满人，叫苏合泰。他是一个火器专家，在我的理论基础上，他用了一年时间才在实验室制造出了二十六颗子弹。当技术越来越纯熟，准备大规模生产时，实验室发生了大火，苏合泰和很多资料一起葬身了火海。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像苏合泰那样有悟性的火器专家，可一直没找到。”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说：“这么说，我虽然有了制造子弹的说明和结构图，岂不是也生产不出子弹？”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子弹是工业革命之后的产物，现在社会是农耕时代，是纯手工时代。要想制造出几百年后才会面世的子弹，岂是件简单的事。除非还能找到像苏合泰那样的天才。”

杜有火算是火器天才吗？宋启明觉得杜有火很有天赋，但是不是天才就不敢肯定了。

宋启明喝了口酒，说：“天命不可违，即使我找到像苏合泰那样的天才，对让他制造子弹岂不是还会步苏合泰的后尘？”

“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子弹要是真被造出了枪，今后既定的历史肯定会被改变。所以在苏合泰死后，我已经不在热衷于造枪。三条枪，二十六发子弹足够我防身用了。”

宋启明笑了笑，七爷的话他半信半疑。因为直觉告诉他，七爷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计划扶持南明第二个皇帝，说做一个像吕不韦那样商人了。

只是宋启明猜不出七爷的野心有多大，一个有野心的人，当他的能力大到可以称王称霸，到足以改变历史时，难道还会继续无动于衷？会因为怕遭天谴而继续恪守天命不可违的箴言吗？

任何人都有放手一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