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雪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地说道：“这种谨慎的打法，固然令人心焦，却可以确保稳妥至上，早晚必然将王庆一点一点的吞噬殆尽。”
“但可惜，这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让你对我梁山军失望，对阻止王庆的可能性近乎绝望，才导致你迈出了这一步。”
“如果我早点将一切都告诉你，或许就不是这般结局了吧！”
说罢，潘雪儿俯下身，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坟头之上。
身后的王英等人，纷纷颔首鞠躬，迎春和康福海两人，见此也急忙效仿。
在潘雪儿的带领之下，众人齐声喝道：“沈老义士，走好！”
潘雪儿上完香之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正是扈三娘率领喽啰们疾驰赶来，翻身下马道：“金莲姐！”
潘雪儿点了点头，问道：“三娘，事情办妥了吧？”
“当然！”
扈三娘闻言，咧嘴笑道：“金莲姐嘱咐的事情，我岂能怠慢了？”
“整个工房十五名工匠，全部都尽数杀死。”
“还有金莲姐要的人，我也给你抓来了！”
说罢，扈三娘解下拴在马后腿上的麻袋，重重得摔在地上。
一名喽啰立刻走上前，挥刀割开绳扣。
麻袋中装着的，正是被五花大绑的袁成！
“袁师傅，初次见面，很荣幸认识你。”
潘雪儿俯身看着袁成那张苍白的面庞，一脸笑眯眯的问道：“你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
袁成声音嘶哑道：“大名鼎鼎的莲妃娘娘，我怎会不认得……”
“莲妃娘娘？不！不！不！我不大喜欢这个称谓！”
潘雪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潘金莲，是水泊梁山之主。”
“什么？梁山之主？你……”
袁成闻言，不由得微微怔了怔，随即，瞳孔骤然一缩，额头冒出丝丝细密的冷汗。
一瞬间，庞大的信息量涌入了他的脑海，使得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皇宫中的莲妃娘娘，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之主潘金莲。
难怪自从她一入宫以来，皇宫内便一直不太平，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原来王庆新纳的妃子，是梁山军潜入皇宫的卧底。
而且，还是人家的老大，亲自潜伏进来。
潘雪儿拽着袁成的头发，将他拽到墓前，淡淡说道：“这墓碑上的字，认识吗？”
“认……认识……”
袁成颤声回道：“淮西第一名匠，沈公一刀之灵位……”
潘雪儿闻言，点了点头，淡笑道：“因为你的出卖，害死你的师父，我便替你师父收尸。”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袁成闻言，摇了摇头道。
“因为你师父是个好人，是一位义士，是一名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己身的英雄。”
潘雪儿随即厉声大喝道：“而出卖、坑害了这位英雄的你，就是一个如虫子一般的卑贱无耻之徒！”
“我……”
袁成闻言，脸色苍白，面对潘雪儿狗血淋头的怒骂，根本不敢应声。
“不过，即便你再怎么无耻，奈何你师父却器重你这白眼狼。”
潘雪儿淡淡说道：“给你师父磕三百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赔罪，你们师徒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
说罢，潘雪儿使了个眼色，王英手中的长矛一挥，割断了束缚着袁成手脚的麻绳。
袁成闻言，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坟前，“咚、咚、咚……”的拼命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还声泪俱下地大喊道：“师父，我错了！我知错了！”
“徒儿贪生怕死，鬼迷心窍，将您出卖给大王，害了您的性命，徒儿罪该万死！”
“如果老天爷能够让徒儿重来一次，徒儿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师父的命！”
“师父！师父！师父啊……”
听着袁成此时痛不欲生、如丧考妣的大哭，迎春和康福海两人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这家伙为师父哭得这么惨，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师父？”
迎春不由得小声说道：“娘娘，我看这家伙也是诚心认错悔过，要不……就放了他吧？”
潘雪儿闻言，转头看了迎春一眼，淡笑道：“迎春，你太天真了！”
“这家伙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这些眼泪，也不是为他师父，而是为他自己而流。”
“对这种人生出同情，那便是对自己残忍。”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袁成在墓前拼命磕头。
一开始，袁成似乎还有有些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哭流涕磕头，令他感觉颜面尽失。
但是，在第一百个头之后，他整个人便麻木了。
不知疼痛，不知尊严，不知廉耻为何物，只在王英的计数之下，一个接一个磕着响头，一边口中不断机器般重复着一句话。
“师父，我错了……”
“师父，我错了……”
“师父，我错了……”
……
良久，三百个头磕完之后，袁成的膝盖都已经跪得发软。
头顶磕出一个老寿星般的鼓包，渗出猩红的鲜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大人，我磕完了！”
袁成吃力地站起身，神情空洞木讷，转身想要离开。
但他刚欲走，却被扈三娘挥刀拦住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成见此，内心有些崩溃，不由得大吼道：“你方才不是说好，我磕三百个头，便饶了我吗？”
“袁师傅，你记错了吧？”
潘雪儿淡淡回道：“我说的，不是饶了你。”
“而是磕三百个头后，你跟你师父的恩怨一笔勾销。”
“现在，你和你师父恩怨已清，该算算咱们两个的账了。”
潘雪儿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冷峻如冰。
“地窖中的那些石俑，虽然是出自你师父之手，但你师父迷途知返，及时悔悟，交给了我石俑的设计图，告诉了我石俑的弱点和破绽。”
“但是，你却自作聪明，制造出了那些护具和轴承，将石俑的弱点全部都磨灭了，也磨灭了我们梁山军重要的胜机。”
“这笔账，我怎么跟你算？”
面对潘雪儿身上恐怖的威压感，袁成脸色惨白，浑身剧烈哆嗦不停，颤声说道：“我……我也给你磕三百个头……”
“用不着，我对你的头没兴趣！”
潘雪儿直接一脚将袁成给踢翻在地，同时心念意动，从意识仓库之中，召唤出巨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