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一众文人们,都听得如痴如醉,似乎在潘雪儿的吟诵声中,真的置身于沙场秋点兵的战场之上。
而呼延灼听得一愣一愣,抚摸着自己两鬓的斑斑白发,神情复杂苦楚,险些潸然落泪。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一句词,简直就是对他内心最好的写照。
身为开国名将呼延赞的嫡传子孙,他何尝不想效仿先祖,凭一身本领驰骋疆场,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但奈何,当今世道黑暗,君王昏庸,奸臣当道。
自己纵有一身本领,却奈何有心报国,无力回天,只能落草为寇,栖身山寨。
潘雪儿这首破阵子,简直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吟诵后过了许久,周围顿时都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还是蔡松年第一个反应过来,朗声道:“掌柜的,我记下了!”
“很好。”
潘雪儿点了点头,淡笑道:“背一遍与我听听。”
“是!”
蔡松年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蔡松年的背诵,使得众人再次品味了一遍,这首意义深远的破阵子。
刚刚潘雪儿吟诵出来时,仿佛一名巾帼女将,令人感慨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蔡松年的背诵,则更像是一名国家危亡,不得不提枪上阵、保家卫国的孩童。
声音都还尚且稚嫩,却已可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令人感到悲壮之余,也生出一丝凄凉。
又过了许久,众人才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叫好声。
“好一首破阵子!”
“没想到潘掌柜不仅茶道非凡,诗词造诣也如此了得!”
“潘掌柜,请允许我将这首破阵子,抄录下来!”
“我要将此词,作为座右铭,立于书案之右,每天早晚皆阅读一遍,勉励明志!”
……
众人一阵激动不已,将潘雪儿团团拥簇在中间。
而人群外的蔡松年愣了许久,用稚嫩的小手,吃力地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大红袍。
然后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满脸认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好茶!”
……
傍晚时分,进金茶行一如既往地关门打烊。
潘雪儿离开茶行,返回柴进庄上。
但还未等进门,便见一道身影,从远处现身。
正是戴宗朝她飞奔而来,喘着粗气,苦笑道:“金莲姐,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潘雪儿见到戴宗,不由得疑惑问道:“戴院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莫非……山寨又出事了?”
“不错!”
戴院长闻言,点了点头,焦急道:“朝廷纠集了三路大军,分别进军攻打梁山。”
“一路是大名府牌将,急先锋索超,率两千骑兵自北路而来。”
“一路是东昌府守将,没羽箭张清,率三千兵马正屯扎于石碣村。”
“还有一路,正是曾经与我们有交情的大刀关胜。”
“以及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二人为副将,率领五千大军,从东路而来!”
潘雪儿听到这话,秀眉微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上次咱们大破连环马,生擒呼延灼,令朝中那些奸臣恼羞成怒,所以才再次派大军来攻。”
“面对这三路大军,弟兄们是如何应对的?”
戴宗随后笑道:“原本,听说朝廷此次出动如此大的阵仗,弟兄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但千钧一发之际,智多星吴用突然不请自来,在山上排兵布阵,分兵抵御这三路兵马。”
“在下之所以赶来沧州,也是奉了吴学究之命。”
潘雪儿闻言,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心中暗暗忍俊不禁。
难怪自己好端端坐着,吴用的亲密度突然就升满了。
定然是他上山之后,见山寨众兄弟如此豪杰,所以才死心塌地追随于自己,追随于梁山。
“喔,对了!”
戴宗忽然想到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锦囊。
“这枚锦囊,是吴学究让我交与金莲姐的。”
“他嘱咐金莲姐,一定要按锦囊上的计划行事,定可一举击败来犯之敌,收服大刀关胜。”
潘雪儿急忙接过锦囊,当场拆开。
锦囊中,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潘雪儿认认真真的阅读了纸条上的内容后,随即,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面露欣然笑意。
“好!太好了!”
“这位吴学究,果然是胸怀韬略,腹有良谋,经天纬地之才,不亚于诸葛孔明!”
“戴院长,你回去告诉弟兄们,务必谨遵吴学究之命行事。”
“此外,我也会按照他安排的计划,过几日再动身返回梁山,到时候,一举击败朝廷犯兵,收服大刀关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