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英等人的盛情邀请下,杨志也只得无奈落座。
这场伙计们为东家潘雪儿准备的庆功宴,眨眼间,便成了一场盛大的聚会。
杨志,花荣、朱仝、雷横,同为朝廷命官,彼此有不少话聊。
而燕顺、王英、郑天寿,则是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曹正还好,走南闯北多年的老江湖,与他们有些共同话题。
倒是可怜吕伯、小六子,和其他的伙计们。
始终在一旁默默吃菜炫饭,根本无法融入话题。
尤其是谈到一些杀人放火的话题时,他们还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吕伯瞥了一眼与杨志、燕顺等人谈笑风生的潘雪儿,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颤,眼神之中,既尊敬,又畏惧。
东家究竟是何时,结识了这么一群江湖豪杰?
身为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能与这些朝廷武官和草莽英雄,交情如此密切。
普天之下,也唯有东家一人能够做到这些了!
“咦……对了。”
潘雪儿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道:“今日大伙儿来得这么齐,怎么不见鲁大人啊?”
“我听说,他也来了阳谷县,不是吗?”
众人闻言,微微怔了怔,皆缄默不语。
潘雪儿笑着说道:“小六子,快去将鲁大人唤来。”
“他最爱吃酒,今日咱们拿出这么佳酿来,岂能少得了他?”
“这……”
小六子面露难色,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潘雪儿看出端倪,秀眉微蹙道:“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东家,这鲁大人的脾气,实在是太暴躁了。”
吕伯叹了口气,苦着脸解释道:“那日,鲁大人奉老种经略相公之命,来给东家送黄金,”
“得知东家蒙冤入狱后,气势汹汹便要去找于县令说理,我怎么拦也拦不住他。”
“当日晚上,便听说于山被他生生打死,不治身亡。”
“朝廷下令缉拿,鲁大人便直接逃跑,做了亡命徒。”
潘雪儿听得一愣一愣,愕然道:“这……不对吧?”
“鲁大人可是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关西五路廉访使。”
“打死县令,虽然确实违背大宋律法,但也不至于跑路吧?”
“就算真的有罪,难道老种经略相公不保他?”
“金莲姑娘说得是啊!”
花荣叹了口气,无奈道:“若只是打死一个寻常的县令,老种经略相公发话,皇上自然不会太过追究。”
“但是,这个阳谷县令于山,乃是当朝枢密使童贯童大人的门生故吏。”
“得知他被人打死,童贯大人勃然大怒,连上三奏,请求皇上,严查严办。”
“皇上对童贯极为宠爱,便是老种经略相公,也不便开口保鲁大人啊!”
潘雪儿闻言,默然半晌,问道:“那鲁大人,现在何处?”
“据说,他在逃亡的路上,碰上一位故交朋友,介绍他到了五台山。”
王英说道:“现如今,鲁大人想来已经剃发出家,做了和尚。”
“往后再想见到他,便难了!”
潘雪儿听到这里,表情怪异,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并没有改变鲁达的命运。
反而,让他五台山出家的时间线,提前了一年多。
看来,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的宿命啊!
潘雪儿重重叹了口气,倒了满满一盅酒。
“鲁大人是为了我,才将那于山给打死。”
“这个人情,我要如何才能报还?”
潘雪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窗外夜空,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
鲁达剃度出家,不仅自己少了一个武力超群的帮手。
更致命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和种师道牵上的线,又这么直接中断了。
不过,好在,自己的师父韩月泽,做了四品带刀护卫。
有他取代种师道的位置,自己的损失,才算是能降到底。
“诸位兄弟,将酒杯举起来吧!”
潘雪儿叹了口气,苦笑道:“与我一起,遥敬重情重义的鲁大人。”
“来!”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满脸肃穆。
“这杯酒,遥敬鲁大人!”
“干!”
……
眨眼间,一个月的光景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潘雪儿专心于做生意,没有任何其他举措。
醉仙酒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每天都客满如云,络绎不绝。
而清河县那边,局势也是一片大好。
张家粮栈在杨县令的关照下,已经成为清河县第一大粮栈。
自来水项目的普及,也让得各家各户,都大为受益。
小青山那一边,迎儿的酒厂,更是极为火爆。
醉仙酒厂出品的烧刀子、扳倒井,在整个开封府都颇具盛名。
所以,除了每月固定给醉仙酒家送两千坛之后,其余的酒,概不预定。
每月初二、十六,能供应两批酒出厂。
所有的酒,刚一流入市面,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被哄抢一空。
甚至于,就连开封府的一些官吏大员,都派出家奴来到清河县。
只为每月能够买上两次醉仙酒厂的佳酿。
潘雪儿的财富值,以平步青云的速度,日渐增长。
很快,便突破了六位数,达到将近三十万白银。
……
而随着潘雪儿的生意,愈发红火。
整个阳谷县的百姓,都沉浸于醉仙酒家的酒香之中。
全县,只有两个人,终日闷闷不乐,惶惶不安。
那便是,西门庆和武大郎。
这日,二人在武大郎的宅子里面,喝着闷酒。
武大郎将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忍不住怒骂一声。
“他娘的,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买卖干不了不说,连酒都喝不痛快!”
“每天只能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赚得金山银山,又有何用?”
西门庆倒是显得极为淡定,他抿了口酒,冷然一笑。
“没办法!忍着吧!”
“咱们这次设的局,几乎是必然能将她潘金莲置于死地。”
“可谁想到她的运气会那么好,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便逃出生天。”
“现在,她肯定每天都在抓我们的把柄,想找机会,报复我们。”
“这个时候上街,你是想沦落到和于山一样的下场吗?”
想到被鲁达一拳捶死的于山,武大郎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二人缄默良久,气氛无比沉重。
武大郎弱弱道:“西门大官人,要不……咱们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