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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南迁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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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舍因为年纪和身体的原因,从左尹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熊槐也没有给其他人机会,直接将景氏未来的族长景华从丹城召了过来,接替景舍。

随景华而来的还有他的小儿子景缺。景缺今年才十四岁,比景离还要小一岁。

自从跟着景翠来郢都后,小姑娘景离便跟着一名老夫子学习,每日里无聊得紧,如今终于有人做伴,小姑娘高兴得每天课后都拖着老大不情愿的景缺在郢都闲逛。

在丹城时熊槐与景华有过接触,感觉此人虽然不如景氏现任族长景洪有能力,却还是个识大体之人。

熊槐单独召见了景华,问了问景氏一族对于南迁之事是什么态度。

对于大王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景华也是有些震惊。看来大王是准备对三氏以及北境封君动手了!

临行前,景洪就曾跟他密谈过,他认为此时大王召景华接任左尹,只有一个原因:南迁。

景洪对于大王这个时机的选择十分赞许:“全取江淮,武功赫赫,正是盛威之时。三氏中景、昭一西一东,刚好对一众封君成钳击之势,只要有景、昭的支持,谅那些个封君也难翻起浪花来。”

末了,景洪又叮嘱景华:“你此行只管多看、多听、少说,但遇难决之事,多请教上柱国田忌。”

对于景氏南迁,族内早有定论。虽然有些许小宗以丹阳乃祖宗兴盛之地为由反对南迁,但是景洪在族内那是说一不二,在他宣布将几个联合起来反对南迁的小宗逐出景氏宗族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起码明面上没有了。

“回大王,臣与族兄一致赞成南迁,我族内业已达成一致,但凭大王一声令下!”景华恭敬回道。景氏如今有左尹景华,更有景翠镇守邗城,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大王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信任,景氏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全力支持大王南迁之策。

熊槐点点头,很满意。

他将左尹之位交给景华,便是告诉景洪:给你个大大的好处,接下来就要你给我办事了!

既然景氏这么配合,熊槐也不吝多给其一些甜头,于是景华便被熊槐拉进了大楚的最高决策智囊团。

楚王熊槐、令尹昭阳、上柱国田忌、军谋司孙膑、大司马沈衍、右司马屈匄、左尹景华。

昭、景、屈三氏齐了。

景华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被排除在大楚的最高决策层之外

在熊槐看来,组建这样一个小圈子,一来方便探讨一些重大问题,二来也能够增加朝堂重臣的凝聚力,减少大家之间的猜忌,避免不必要的内耗。他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各家的纷争之上,但有苗头,熊槐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赶出大楚的最高决策层。想必昭阳他们也清楚,这种被赶出去的羞辱,他们包括他们的家族都承受不了,所以他们只能团结在大王身边。

六月中旬,已经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节。白天熊槐不想动弹,便打算晚上在后花园宴请决策团的成员。

夏日的后花园,黄昏时分散去了燥热,池中活水流动,碧绿汪洋。岸边垂柳成行,时有大石亭莅水临风,实在是比大冰镇暑的王宫书房还清爽了许多。外围最宽敞的一座石亭做了小宴铺排。明月刚刚挂上树梢,昭阳等人便陆续来了,一时间交错行礼谈笑风生,池边一片喜庆。

不一会儿,熊槐也到了。他先同大家饮了一樽冰镇的兰陵酒,而后开口道:“今日召大家来,主要是商讨一个完善的南迁封君之策,大家畅所欲言!”

昭阳首先起身,“大王,昭氏愿为天下先!”

“大王,景氏(屈氏)亦紧随令尹步伐!”景华与屈匄也连忙表态。

熊槐点点头,“三氏能以身作则,想必大部分封君也能坚定南迁之决心。但我以为,总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封君妄图与我对抗,对于这样的封君,该如何处置?”

“杀一儆百,绝不姑息!”昭阳沉声道。

其余几人均没有回应。

熊槐叹了口气,“只怕星火燎原啊!”

昭阳脸色不变,“大王,毕其功于一役岂非上策?”

熊槐一怔,随即苦笑道,“若无外力,寡人倒也不在乎这些小鱼小虾。”

昭阳面色不变,“大王可对外宣称:若有干涉楚国平乱者,楚必与其死战到底!”

熊槐点点头,昭阳这刚猛自信的路子让他有些震撼。不过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全国的封君联合起兵作乱,以他掌握的兵力,镇压这些乌合之众,问题应该不大。

就在这时,大司马沈衍面色肃然地起身说道:“大王,臣以为封君南迁不宜操之过急,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我封君数十,且其多在边境或腹心之地,又有秦、齐等强敌环饲,急则恐其合纵以逆大王,臣唯担忧秦、齐等间之,此情望大王思之慎之!”

沈衍一番话听得在场几人脸色俱变,齐刷刷看向他。

昭阳眉头微皱,看着沈衍道:“大司马所言虽在理,然我大楚比之周王室若何?周自东迁之后坐视诸侯势大,早已经无法号令诸侯。我大楚却不同,如今正是主强臣弱之势,此时不解决封君,更待何时?至于大司马担忧的秦、齐用间,我以为只要秦、齐不出兵犯我,区区封君逆上,无须担忧!”

“然则天下战国纷争不断,秦魏韩结盟,下一个目标便是赵国。赵国独抗魏国已是艰难,如何是三国敌手?以我之见,三国必然出兵攻赵,不出一年,赵国也将被迫与秦连横。届时秦合三晋,或南下或东出,天下谁能与之争?令尹以为区区封君不在话下,我亦以为然。但我们不能被封君作乱缠住手脚,错失抑秦之时机!”

沈衍的慷慨陈词令熊槐对其刮目相看,此人亦不简单啊!

这番话令在场几人脸色剧变,尤其是昭阳,他脸色涨红。半晌,他对着沈衍拱拱手,“大司马此言令我汗颜呐!”昭阳又转向熊槐,躬身道:“大王,大司马谋国之言,臣十分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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