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文玩
第45章 文玩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这也成了文玩圈子的正常现象。
但李浪的水平,远在那些行家之上。
仔细打量这颗南红圆珠。
李浪呢喃,“体如凝脂,精光内敛,质厚温润,脉理坚密。”
一块好的南红,看上去很舒服、柔和。
这一颗就是这样。
“老板,这颗什么价?”
摊位老板一口价,“8000。”
上一个摊位要价8000的那颗,可比这颗大多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颗南红也物超所值。
但——
李浪还是要砍价。
从要价8000来看,这个老板对这颗南红很心虚。这颗南红就是因为太好了。
所以连老板自己都心虚。
连他自己都不敢要高价。
李浪就是抓住他这点,才要砍价。
“老板,你这块料子太好,好到让人觉得太假。”
老板,“我们可以去地大鉴定。假一赔十。”
李浪笑了,“就这么一小块料子,值得?再说了,现在造假技术那么高超,能过地大的检测,也不足为奇。”
老板,“……”
李浪,“诚心想要,你给个诚心价。”
老板,“你能给多少?”
李浪,“最多4000。”
老板伸手就要从李浪手里把这颗原著拿回去,“不行。绝对不行。太少了。我进货价都不止这些。”
“年轻人,我和你说,这不是菜市场。没有你这么还价的。”
这老板话里话外,都有能商量的余地。
要是他真觉得低,他就不可能是“还价”了。
王东云全程看着李浪发挥。
李浪和这老板又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以4000的价格将这颗南红拿下。
“叔叔。这是好东西。”
“太红。太纯。都让人觉得是假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真的。”
“这是正红的锦红。”
“还是全品,一点裂都没有。我看仔细了。”
王东云开怀大笑。
他不懂这其中的深奥学问,他只知道有李浪在,自己绝不会吃亏上当。
“心满意足。我们回吧。”
李浪,“不再逛逛了?”
“还逛什么。我想要的南红已经买到了。”
“更关键的是,我去公园又有炫耀的资本了。”
“不仅仅是这颗南红,你的事,我也有续集了,哈哈哈。”
李浪,“???”
“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没有你的传奇故事,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少了。”
李浪,“……”
王东云对这颗南红爱不释手。
李浪将折扇递过来。
王东云,“李浪,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浪,“送你的。之前,你和阿姨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又买了电脑。”
王东云摆手拒绝,“首先,你给我们买金子了。再者,你给洛裳补课。最重要的是,我对扇子不感兴趣。”
李浪,“叔叔,你确定?你刚刚也看到这扇面上的画了吧?”
王东云一怔,“李浪,你的意思是……?”
王东云对扇子是没什么兴趣,但他喜欢国画。
“哗啦啦……”
忽然想到什么的王东云当即缩了缩脖子,鸡皮疙瘩起一身。
“真。真的是名家的画?可是没有落款啊。这,这,这……”
王东云声音都夹起来,生怕第三个人听到。
李浪点头。
又是这么风轻云淡地一下。
轰隆——
王东云更加小心翼翼地捧着折扇,缓缓打开。
一扇,两扇,三扇……
他双眼凸出,死死盯着扇面。
大气不敢喘。
直到扇面全部打开,王东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全都埋进去。
“折扇是明朝时候大火的,我能想到的明朝时期和折扇相关的人,就只有那位了。”
王东云看向李浪。
李浪,“不出我预料的话,是你想的那位。”
“唐寅?”
李浪点头。
“啊嗷。真,真的是他?”
李浪又点头。
“是唐寅?唐伯虎真迹?”
李浪再一次点头。
王东云连续问了三次。
李浪点头三次。
“卧槽。。。”
王东云腿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抚着墙,腿都在抖。
“呼呼呼……呼呼呼……”
他呼吸急促,手臂都在抖。
“咕咚……李浪,这扇子你,你,你拿着。我怕掉了。”
颤抖地将扇子递给李浪,王东云慌乱。
李浪收起扇子。
王东云拧眉,又问,“你能确定?”
“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这太,太,太匪夷所思了。唐寅的真迹,怎么可能在这里啊。”
李浪依旧淡定点头,“至于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不得而知了。”
王东云和李浪认识那么久,他很沉稳,从不说大话,也从未看走眼、失过手。
李浪,“唐寅对南北画派的额山水画兼收并蓄,学习了院体画派,也学了宋人笔法的严谨雄浑和风骨奇峭。”
“唐寅的画布局严谨整饬,造型真实生动,山势雄峻,石质坚峭,皴法斧劈,笔法劲健,墨色淋漓。”
正说着。
“啪。啪。啪……哗啦啦……”
背后传来真正掌声。
一个身着唐装,满头白发的老人家面带微笑地过来。
“这个小朋友说的没错,唐寅的真迹,的确有这些特点。”
王东云,“?”
李浪也是疑惑,“您是?”
跟着他一起的中年人,立马激动介绍,“这位是白老,白龙川老先生啊。”
李浪还是疑惑。
但王东云表情骤变,“您是市场里出了名的收藏家和文玩行家。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白龙川身边的人道,“白老有一年没来市场了,没想到市场还有关于他的传说啊。”
白龙川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人谦虚点。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白龙川目光锁定李浪手中的折扇。
“小朋友,可以借你的这把折扇一观?”
“我在旁边的摘古楼订了桌,请。”
头发全白,年龄不下70的白龙川竟然对20多岁的李浪客客气气,甚至讲话的时候还微微躬身。
看傻了旁边的人。“请。”
白龙川从没对人这么客气过。
他前半生叱咤商圈,是人上人,即便现在老了,但他身上的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傲气。
但对李浪,白龙川是尊敬的。
跟着白龙川一起的人,眼角狠抽。
王东云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是说这位白老高傲的很吗?性格也很孤僻吗?怎么这么平易近人?”
李浪,“?”
王东云,“市场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古怪的老人。他动不动就发火,谁的面子都不给。”
“但大家也都认可他。”
“毕竟这位是文玩圈泰斗级别的大人物了。”
“他收藏的文玩不计其数,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他没有的。”
“除此之外,他对文玩的研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电视上那些所谓的鉴宝专家,都不靠谱,市场都没人信的,但这位,厉害。”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你在我心里,才是第一。”
王东云冲着李浪笑了笑。
李浪打量白龙川,白龙川也是好奇地看着李浪。
“赏个脸?”
李浪点头。
一行人直奔不远处的摘古楼。
白龙川在来市场的时候,并不着急见李浪。
虽然他对李浪的这把折扇兴趣十足,但他还是强压着心中激动,先去安排了包间。
“市场嘈杂,不是欣赏好物件的场所。”
“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才不算辜负那么好的东西。”
“请。”
白龙川让李浪走在前面。
卧槽。。。
不仅仅是跟着白龙川的人,就是周围的摊位老板都目瞪口呆。
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这是白老?”
“我尼玛。白老竟然让人走他前头?那小子什么来头?”
“年纪轻轻就走白老前头,这是不懂礼貌吧?”
“屁的不懂礼貌。这是白龙请他走的前头。”
“卧槽卧槽卧槽。之前我记得某个大领导和白老一起,都走旁边的。”
“……”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李浪身上。
直到一行人来到摘古楼。
白龙川,“我开了包间,请。”
李浪和王东云也不扭捏,大步走了进去。
关上门。
白龙川才双手“请”李浪的这把折扇。
桌子上,他摊开绸缎,垫着。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扇骨和扇面。
“扇面上,山的结体,错落盘桓,层次清晰,景致优美,而且真实感很强,有北宋全景山水的韵致。”
“背景的处理极为简括,炕炕洛藩,给人以空旷萧瑟、冷漠寂寥的感受。”
“确实不俗。”
“只是我很好奇,小朋友你为什么认定这是唐寅真迹,而不是别人的高仿?”
“要知道,即便是在明朝,效仿唐寅的画者也不计其数。”
“如果没有专业的手段鉴定,谁也不敢保证。”
李浪,“这幅扇面上,山石硬朗,棱角分明,不是卷云皴,也不是斧劈皴,而是个人风格强烈的的线皴,这谁模仿的了?”
“就算是许道宁的直线皴,也远不如这幅扇面上的随意、疏松。”
白龙川,“。”
他怔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浪一开口,就是绘画手法。
这没有几十年的国画功底,谁能分得清?
白龙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浪又道,“这幅扇面,勾笔较浓,而皴笔较淡,以浓点分出石的构成和层次,墨色通透而儒雅,要是高仿,谁又能做得到?”
“要是做得到,他又何必屈尊高仿别人的画作,他自己就应当是国画大家。”
白龙川,“。。”
李浪说的没有错。
白龙川再次哑口无言。
李浪,“唐寅用笔清隽,纤而不弱,力而有韵,寓有刚柔相济之美,您看这幅扇面,像吗?”
轰隆隆——
如五雷轰顶。
白龙川猛地站起来,浑身都在抖。
他倒吸凉气,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李浪。
眼前这个小朋友,才二十多岁。
年纪轻轻,竟然对国画如此了解。
反正白龙川喜欢国家四十年,自己潜心学了四十年,就是他这种程度,也不曾有如此犀利的评价。
“你很懂。”
李浪是懂行。
行家中的行家。
真正的国画大家。
“嘶……”
白龙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所认识的国家大家中,能这么一针见血地评价国画的人,就只有一位,但他今年已经89岁的高龄。可你,你……”
李浪实在是太年轻。
让白龙川疑惑,“你出生在国画世家?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
李浪摇头。
白龙川,“可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哗啦啦……
白龙川头皮发麻,很快他反应过来,赶紧端正态度,对李浪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魏先生,您……”此时此刻。
这幅画是否是唐寅的真迹,已经不重要了。
李浪所说的那些国画画法,虽然听着简单,但要真正地画出来,或者在其他画上指出这些手法,难上加难。
正如白龙川诉说的那样,他之前见过唯一能这样的人,就是那位89岁高龄的国画大师。
人家可是国家级的存在。
可李浪怎么可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那样的国画造诣。
白龙川学了四十年,他还觉得自己只学到了一点点皮毛,远没有李浪懂得多。
他缓缓坐下来,双手捧着折扇。
李浪,“白老,您别这么客气,我受之有愧。”
白龙川激动,“不不不。您应当受我这么称呼。应当的。”
一旁的王东云张大嘴巴,差点能塞下一个鹅蛋了。
这时候,端茶进来的人更是吃惊。
就是他给白龙川发的微信消息。
在他的好友列表里,什么样的专家、行家都有,一抓一大把,但他最尊重、觉得最靠谱、最权威的只有白龙川。
其他人,全加起来,也不如白龙川这一位。
白龙川在他心中地位极高。
最高。
可眼前,自己心中的最高位,对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
“我的世界观崩了……”
“白老,您的人设彻底崩了呀。”
白龙川摆手,“在真正的大家面前,我还差得远,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他爱不释手地观察着手里的折扇。
“魏先生,您愿意割爱吗?只要您出个价,我绝不还价,把它买下来。”
“算是和魏先生交个朋友了。”
白龙川目的很明显,他要结交李浪。
所以他这话就有意思了。
他愿意花大价钱认识李浪。
他要给李浪留个好印象。
他从五十年前接触文玩,就热爱上了,当初还是因为文玩才接触的国画,这一学,就是四十年。
要不是真的喜欢,真的热爱,谁又能坚持那么多年?
秉承对文玩的认真态度,白龙川才更要结交李浪。
他想知道,李浪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他本人,还有他身后,在文玩这方面的底蕴,究竟有多大。
李浪看向了王东云。
王东云受宠若惊,“。”
“人家问你,你看我做什么?”
李浪,“这扇子,我已经决定送给我这位叔叔了,白老,你要是真喜欢的话,可以和他谈。”
一把明代古折扇,还是暗钉的,还是唐寅真迹的折扇,竟然说送人就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