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灰胜过剑凌天，凌寒烟自动认输，因此这一次玄宗外门弟子的第一名便是林灰。

玄体一脉，碧水潭顶。

林灰，石惊羽两人站立在碧水潭顶。

碧水潭里面的散发丝丝寒气，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林灰获得这一次玄宗外门弟子的第一名，但在石惊羽的脸上却是没有看到丝毫高兴的神色。

这显然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师傅，这一次获得外门弟子第一名只是一个开始，我说过玄体一脉一定会在我手中重新崛起，重复昔日玄宗之首的位置。”林灰说道。

听到林灰所说的话，石惊羽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出现丝毫高兴的神情。

“林灰你知道吗，一百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也是在那个擂台上面拿到了外门弟子第一名的成绩。”石惊羽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自己师傅石惊羽所说的话，林灰心中不由一冷。

林灰没有说话，站在石惊羽的身旁，静静的站着。

石惊羽看着远方，他的思绪也渐渐的回到了不愿意回顾的过去。

往事沉重，不堪回首！

风吹过，带着沉重的气息，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我昔日也是如你一般，有着想要将玄体一脉崛起，想要玄体一脉重复昔日玄宗之首的位置。”石惊羽开口用着沉重的语气说道。

林灰依旧静静的站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自己师傅石惊羽所说的每一个字。

林灰虽然是静静的站着，但他的心底却是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闻弦歌而知雅意！

林灰绝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石惊羽现在为止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但他却是能够从石惊羽的这两句话里面提取出很多的东西。

“林灰你当知晓若论实力我玄体一脉在同境界堪称无敌，即使是玄剑一脉也不能与我玄体一脉争锋。”石惊羽说道。

林灰点头。

同境界堪称无敌！

这句话无论如何也算是一句很狂妄的话语。

但身为玄体一脉，林灰深知自己师傅石惊羽方才所说的并非是一句狂妄的话，数百年前，玄体一脉雷鸿祖师在时，即使是玄剑一脉也不得不排在玄体一脉的后面。

“但为何至今我玄体一脉却凋零到这种地步你可知道？”石惊羽沉默了片刻时间，说道。

“还请师傅明说。”虽然在心底已是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但林灰却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而是问道。

“这些事情其实我是不想和你说。”石惊羽说道。

显然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言必绯之，我玄体一脉之所以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正是因为我玄体一脉在同一境界堪称无敌，所以到了即使是同门之人也不能相容的地步。”石惊羽说道。

说完这句话，石惊羽顿时仿佛苍老了许多。

虽然自己师傅石惊羽还是没有将话明说，但从这些话里面，林灰却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昔日力压玄剑一脉一头的玄体一脉，如今之所以凋零到这种地步正是因为昔日它太过强大的原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人必毁之！

这个道理林灰知道，但在听完师傅石惊羽所说的这些话，林灰却是更加体会到了这句话里面所蕴含的深意。

这世间无论是谁都想出人头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一个道理，凭什么你就比我厉害，凭什么你就要压我一头，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了我，那这世间就不应该存有比我更加厉害的人物，这种想法很是正常。

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世间才会出现阴谋诡计，才会出现尔虞我诈，才会出现明争暗斗，才会出现自相残杀，才会出现世所不容，才会出现如许多的纷争乱斗。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有时候强大未必然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祸事。

听完师傅石惊羽所说的话，林灰沉默无语。

这番话就如同先前石惊羽所说的一般，他不想对着林灰说。

但在今天，林灰取得了玄宗外门弟子大比的第一名之后，这本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但却是在这个时候，石惊羽对着林灰说出了这番话。

林灰深知自己师傅石惊羽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

林灰先前在这玄宗外门弟子大比之中，露尽锋芒，到最后一战即便是玄剑一脉的绝顶天才剑凌天也败在了自己的手中，可谓是出尽风头。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落在如今的玄体一脉这却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唉！”看着沉默不语的林灰，石惊羽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林灰这种表情，石惊羽心底更多的却是自责，猛虎就应该在丛林尽情驰骋，雄鹰就就该尽情展翅飞翔，翱翔于九天之上，但现在却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无法做林灰背后那座强大的靠山，导致林灰纵使是一头老虎也要夹着尾巴，纵使是一头雄鹰也要收敛双翅。

修行本就应该是一件勇猛精进的事情，若是缩头缩尾，东怕西怕，那么成就必定有限。

“唉！”想到这里，石惊羽心底不由又是叹了一口气。

知道归知道，但现实却是现实，想一想自己当初的遭遇，石惊羽在心底不由深深的替林灰担忧了起来。

山风吹拂而来，经过碧水寒潭，染上丝丝寒意，吹到石惊羽与林灰两人的身上。

石惊羽此刻脑海里面想了很多东西，林灰的脑海里面也想了很多东西。

石惊羽，林灰两人站在碧水峰顶，被山风拂过。

石惊羽不再说话，他今天所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他现在只是在等待林灰的一个回答，是听进了他所说的话，还是没有听进他所说的话。

林灰也是在思考着，自己是应该听师傅的话，还是应该遵循自己的本心，一往无前，无所不惧。

石惊羽没有催，林灰也没有着急回答。

天上太阳渐渐西斜，渐渐隐入群峰之中。

夜色降临，夜风骤起。

“呼！”林灰长长的的吐出一口气，眉眼向着两边用力一展。

“师傅，有句话叫做宁折不弯，无论做人还是修真，倘若不能顺我心意，那我这么活着当真是还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师傅请恕徒儿不孝，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我实在是做不到，不过也请师傅放心，人世险恶，人心叵测，这一点我会牢记在心头，就算有人想要徒儿这条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灰说道。

“若我不得开心颜，纵生也只一枉然！”林灰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