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路上不想与难民牵扯不清的青桔道长，如今只能带着这一一队难民一起向五梁城前进。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青桔让众人都打扮成了难民模样。因为不想再吸收其他难民进入队伍了。

如今妖兽太多，难民一多便会吸引高境界的妖兽。

李玄感一家，暂时被放到了李连年的十方黑灵旗中。

对此李玄感没有异议，因为李玄感也准备逃亡了。黑玄道人知道他没死，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只是现在黑玄道人正在谋划用尸潮冲击五梁城，大概还没有心思马上来追自己。那关乎他是不是能再破一个小境界，来到筑基境圆满。

如今煜国三郡，已经处于荒废。只有雄城五梁，一城独立。要知虽然旱妖吞云作祟日久，但是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

若是那时，此处还是一个无人之地，那么靖国占领三郡，轻而易举。可若这五梁城不破，煜国在这三郡之上还有这样一处据点。那么这里云雨回归的时候，便会让靖国的进攻收到非常大的阻碍。

临走的时候，李玄感将靖国谋划的事情悄悄告诉了正要去五梁的青桔道人。

青桔道人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晓，让李玄感放心。

然后李玄感转向李连年道：“我那……那一家老小。就先拜托连年兄。若我以后不死，侥幸能拜入大青门门下，再拜谢连年兄大恩。”

李连年双手抱拳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李兄保重。”

……送走了李玄感，难民队伍继续向无梁城走去。

曹桧一路上，一直牵着绑在完颜晴空身上的绳子。倒不是蓄意报复折辱，而是怕这孙子不在自己身边，会被愤怒的难民一拥而上直接打死。

虽然曹桧也有时候也想不行一刀就结果了这孙子。但是青桔道人嘱咐过，不能杀此人性命。如果杀了此人，那么青桔道人便不护送这一队难民去五梁城。

看着这名披头散发，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完颜晴空，似乎是早已没有几天前，逼迫自己下跪时的纨绔模样，但是他的双眼却变得明亮和刚被抓到时愁容满面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感觉你被打了几天之后，反倒很高兴？”这名煜国名将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至少性命无忧，比那个要时时刻刻被追杀的李玄感强一些。”靖国七皇子，咧嘴笑道。

“到了五梁，有你好受！”曹桧将目光看向前方，仿佛不远处便是那座雄城。

完颜晴空摇了摇已经被打的肿胀的手道：“到时候你们连城都进不了。你可是做过城防军的兵卒的。别告诉这个道理你还不知道？”

似乎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曹桧继续问道：“只是因为性命无忧？你就不疼？你就因为你变成这副模样而感觉伤心。”

“伤心？为何要伤心，事实上，我很兴奋！那些前几天还将脑门向我磕的叮当响的难民，今日就敢将我打成如此惨状。要我吃他们的屎，让我给他们磕头。”

看着似乎是要发表某种高论的完颜晴空，曹桧心中默念：

莫不是失心疯掉了……？

“他们磕头难道不是自愿的么？既然是自愿的，为什么又要对我发怒呢？他们难道不害怕我的身份么？我是皇子啊！这些贱民，为何敢？”

“因为你是阶下囚。你又不是煜国皇子。”

“错！是因为，我们都是人啊！若我可以从他们失去尊严的跪拜中获得快感，那么他们也能从殴打和侮辱我中获得快感！人与人的本性，并没有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有这种力量！每个人都是干燥的火把！不论贫富贵贱，勇敢还是怯懦，人的本性中都会有这种强大力量！我看到了那种力量。我也可能知道了如何驾驭那种力量！”

那一刻夕阳之下的完颜晴空的眼睛奕奕生辉。他仿佛干渴了千年的枯藤，终于迎来了甘霖，历经了不尽的黑暗，终于见到了一丝光明。熬过了秋天的夏虫，见识到了第一颗飘扬的雪花……

这时的曹桧只是当完颜晴空疯了，可是以后的曹桧无数次回想起这时的情景，都恨不能就在此刻将其杀死……

……

在难民队伍终于进入了距离五梁城最近的一片密林的时候，遭受妖兽的侵扰变得多了起来。队伍会被从各种地方窜出来的炼气境妖兽偷袭，老鼠，秃鹫，猴子，狐狸，甚至还有一只眼睛血红的半人大小的兔子。

不过在青桔师徒两人手下的炼尸的保护下，难民队伍除了遭受一些惊吓，并没有人受伤。青桔道人也告诉李连年杀妖的时候以后有的是，现在杀，只会让血腥气引来更多的妖兽，让无辜的人受伤。

本以为就会这样来到五梁城下的众人，忽然遇见了一只白色巨虎。这只虎妖足有两人高，巨大的虎口似乎一口就能将人囫囵吞下。白虎并没有马上对难民队伍发起攻击，而是环伺了队伍好几圈。

就在白虎找准了角度，准备偷袭队伍，青桔道人准备好了要出手的时，另一声虎啸也从林子中传出，然后一只橘黄色比这只白虎还大的老虎猛然出现，竟然将白虎扑倒在地，还滚了几圈。

接着两只虎妖，咆哮着对峙了一会，白虎便低着头离开了。

而橘黄色的虎妖则转过头来，做了一个让一众难民都不解的动作。它竟然双脚着地站了起来，然后两只前肢做抱拳状，对着青桔道人鞠躬三次。

在众人都以为是橘黄色虎妖有眼光，看出青桔道法不凡，所以鞠躬认错的时候。只见那只妖虎将虎爪放到自己的喉咙处，发出了嘶哑的人声：

“像人还是像神？”

青桔道人缓缓走进巨虎身前，他眉头紧皱问道：

“虎族妖类，怎么会讨封？”

橘黄色巨虎用清澈的虎目看着青桔道长，然后又规规矩矩的鞠躬了三次后再次说道：

“像人还是像神？”

“像神！滚吧，没见过你这样的虎妖。”

在青桔说完‘像神’两个字之后，在李连年眼中，一道金色发光的丝线，从地面上悄然飞出，没入了橘黄色妖虎的头顶。虎妖发出欢快的声音，双眼更加清澈了。

做完这一切的青桔转过身去，却发现李连年的双目已经一片赤红！背后镇山河法剑已经不知何时祭出灰光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