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金刀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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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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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许多岔道是不能不走的,甚至有时,一个人终其一生都踏不上他所向往的正道、主道、官道,只能在岔道上徘徊、逡巡、迷茫。而所谓的天道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而人道也是常人遵循天道所收集、整理、制定的,我们常说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正是此理。

而此时,黄绍鄜便是由岔道忽然奔出的,而当他那匹狂奔的白马与在官道上正同样一路疾驰的唐碧那匹黑马几乎撞到到一起之时,黄绍鄜就糊里糊涂的踏上了自己人生的岔道。

黄绍鄜急急忙忙闯上官道之时,正好赶上同样心急火燎的策马而过的唐碧,也算两个人骑术精良,在斜刺里黄绍鄜的白马忽然奔出之际,看到正在官道上跃马扬鞭的唐碧,他猛地勒住马头,那匹马“忽溜溜”人立而起,而唐碧的情况也是大抵如此,唐碧与黄绍鄜错马之时,那跟随着二人狂驰而至的风声都已经刺耳的响起,那两匹马更是嘶鸣不已。

那是一阵狂啸而来的风,那是一股肆无忌惮的风,唐碧脸上所蒙的黑纱就是被这阵风呼啸着吹得扑扑作响,而她那张绝世容颜正好呈现在黄绍鄜眼前,本来惊惶未定的黄绍鄜正轻轻梳理自己惊怕的心情,而当他无意之间看到那张脸之时,他整个人居然立时痴傻了,口中不由喃喃而出:“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天下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天下、、、、、、”

唐碧也被突入而来的变故吓得也是惶恐不已,而她刚刚站定,就要开口责骂这个突如其来、差一点儿就撞上自己的年轻人之时,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忖:“这个小伙子长得模样倒还端正,怎么会是个傻子呢?真是可惜。”想到这里,也就不想跟他计较了,就此拨转马头,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唐巧儿和那四个马帮的白衣少女是紧跟着唐碧马后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把她们吓了一跳,她们随之勒住马头之时,也看到了这个痴痴傻傻的黄绍鄜,本来,她们几个也想上前理论一番的,看到唐碧已经策马而去了,她们知道此时唐碧归心似箭,应该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耽搁了行程,便也紧跟着拨马而去,只有唐巧儿在与黄绍鄜错马之时,娇嗔了一声:“你没张眼睛吗,怎么这么冒失,差一点儿就撞到我们小姐了。”

她们那几匹马才刚刚疾驰而去,陈世英便匆匆赶到了,而当他看到黄绍鄜痴痴傻傻的样子,更是满头雾水,急忙叫道:“小舅,小舅。”

黄绍鄜却并不理他,仍自顾喃喃自语:“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天下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天下、、、、、、”

陈世英杨起马鞭在黄绍鄜面前晃了晃,又叫道:“小舅,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看到黄绍鄜仍然对他爱答不理,只顾痴痴傻傻的喃喃自语,陈世英也彻底吓坏了,毕竟,他虽然比这个舅舅还大两岁,但毕竟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历的少年,那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无奈之下,只得连拖代架的把黄绍鄜好歹给弄回了家。

而黄绍鄜一回来,一看他这个样子,不但吓坏了他的生母如夫人陈稳玉,就是大夫人邱氏也给急坏了,不得不找来正在燕雀山庄招待贵客的老庄主黄文杰。

自打前些年,黄文杰把山庄内的一应事宜均交给自己那个最小的女婿盛明打理之后,基本上已经退隐山林,不闻世事了,只是,今天上午,忽然有贵客来山庄递拜帖,盛明觉得来的二人来头太大,而又是特地路过来拜访黄老爷子的,当下,就不敢怠慢,赶忙把此事告给了自己的老岳父。而等黄文杰一听说,来的这两个人居然是天山莲花寨的“横扫千军”雷克敌与“神刀妙算”司徒锦之时,也是大吃一惊,虽然,他的“燕雀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庄,但是,比之底蕴雄厚、势力庞大的四大世家之首的天山莲花寨,那还是很不够看的,黄文杰虽然因为跟老英雄慕容子秋的关系,他的辈分还要比大侠寒照雨还要高一辈,但即使对寒照雨这两个弟子,他也是一点儿也不敢托大的,急忙匆匆来到前厅,不但亲自招待了雷克敌师兄弟,久不沾酒的他还破例跟雷克敌兄弟喝了几杯,此时,正是酒兴正酣之时,后堂总管黄胖子就来了,他附在黄文杰耳边把黄绍鄜的事情悄悄说出,黄文杰那一战红润兴奋地脸庞猛地暗淡下来,急忙跟雷克敌兄弟告了个罪,便匆匆走向后堂。

而来到后堂,看到黄绍鄜那痴痴傻傻的样子,黄文杰一下子就像万箭穿心一般,身子都差一点儿站不稳了,还是在黄胖子搀扶下才缓慢坐下,一时间,更是六神无主,茫然失措。而此时,邱夫人请来的医生也陆续赶来了,后堂之中,顿时乱做一团。

望闻问切,一番又一番,翻来覆去,来来去去一行官医、名医、怪医、奇医、游医、、、、对黄绍鄜的此时的状况是摇头无奈者有之、手忙脚乱者有之、束手无策者有之、瞠目结舌者有之、、、、、、、就是没有心定气闲、照方抓药、能够把黄绍鄜救醒的医生。

在这些医者当中,有一个游方郎中倒是在一摇三叹的走出黄府之时,似乎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话:“像黄公子这种情况,恐怕除了‘北哭南笑’,再没有人能够妙手回春了。”

而正是他这一句话,一语提醒梦中人,刚才还是颓然无神的黄老庄主立时大叫一声,:“赶快给我去备马,我这就去找公孙九妹,我这就去找孟笑语。”

黄文杰此时口中所说的这两个人就是现在江南塞北最出名的两大名医,前文我们提过孟笑语其人,他原是云梦山庄孟二爷的长子,一生醉心医学,虽然,名列四大世家之一的“斜阳外”孟家自古就有医武传家的惯例,而这个孟笑语却是只痴迷于医学,而无心武艺,这也是老庄主后来执意要让孟扬接自己的班的原因,医学虽然也能让山庄发扬光大,但是,历经连年动乱,此时,每个大家族,一般都会让真正最有实力的人来维护家族利益,而这个与世无争的孟家子弟,的确也不适合挑起这么重的家族重任,可惜,孟扬毅然放弃了这个在江湖中炙手可热的招牌,孟笑语才责无旁贷的接下这个他认为是“烫手山芋”的庄主之位,但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自打孟笑语接任云梦山庄庄主之后,云梦山庄不但威名未坠,竟然在江湖大放异彩,而孟笑语神医之名,更是响彻寰宇。

而黄文杰所提起的这个公孙九妹却是现任“落艳庄”的庄主,说起这个“落艳庄”,那就更是大大有名了,虽然,他从创立到而今也不过三十多年,但是,只在这短短三十余年的发展中,它比武林中任何一个帮派都毫不逊色,即使侠名昭著的一剑天欲雪、“千佛山庄”、甚至四大世家对其都丝毫不敢小觑。

“落艳庄”前庄主本是当年武林第一奇人公孙护,这个公孙护是“阴灵宫”中唯一一对夫妻同是担任过宫主的公孙无极与葛燕霞的独子,这个公孙护不但秉性清奇,出淤泥而不染,后来,更曾在龙朝做官,一个人智斗大举进犯的乐军,在二十多年前秦王谋逆之时,更曾协助殷福平平叛,一生功绩数不胜数,即使,寒照雨、上官无意,百里布衣等名侠对其都是推崇备至,而这个公孙九妹正是公孙护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后代。

别人都是人如其名,但这个公孙九妹却是人、名不符,他不但不是一个女人,更不是在公孙护门下排名第九,而有一天,他问起父亲,为什么给自己起这样一个名字之时,公孙护是这样回答他的:“我一生收徒虽然极为苛刻,但是却依旧弟子众多,而‘九’本身就有‘最’的意思,你出生以后,你那四大师姐都已经名著一方了,因此,我就绝了在收徒之意,而你,是我的儿子,理当全盘接受我的衣钵,这也是天意,而你是我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就是名副其实的老九哇。”

而公孙护一生从未收过男弟子,【记名弟子徐少珍除外】这也是他最大的忌讳,但是,他的儿子却使他不得不破了这个戒,这也许是他给自己的儿子取名九妹的原因,也许,他那时,更希望自己会有一个女儿吧。

这个公孙九妹从小就在女人堆中长大,却是常常受到那些比他大许多的师姐的挑逗,而他的父亲风流倜傥、更是才学无双,自然也是他许多师姐倾慕、爱恋的偶像,但是,公孙护风姿卓越,自视甚高,后来,还是在与素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燕舞交往中不慎沦陷,居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充满坎坷与传奇的女子,而那时,燕舞也对公孙护颇为倾倒,这段水到渠成的姻缘不知羡煞人间多少痴男女,而却也害苦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公孙九妹。

其实,人生事事往往如此,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的男人,一生不免寂寞凄凉、形容孤苦,但是吧,一个自小在女人堆中长大的男人,也不一定就幸福美好,事事如意,起码,公孙九妹此生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美女佳人,那风情万种、妩媚柔情对大多数男人都不可避免的是一种诱惑,甚至极具杀伤力,但是,这一切,对公孙九妹,却几如噩梦,为此,他很少对人假以辞色,经常哭丧着脸,所以,他们这南北两大名医才有“北哭南笑”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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