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金刀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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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智珠在握陆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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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俊臣跟随殷福平就这样一直走到山顶,一路上,因为心存敬畏,他一句话都没敢说,也没敢问。殷福平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也没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虽然并不算快,但居然很快就到了山顶。

来到山顶以后,殷福平并没有停下,而是忽然放弃了向前的路,脚步却向左前方那陡峭的乱石丛中踏去,他这时才开口说道:“常总兵,如果你累了,可以在这里歇一歇等我,我一个老朋友就在下面,既然来了,我确实不能不见他。”

常俊臣虽然岁数已经六十出头了,但是依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最怕别人说他老,而现在,殷福平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焉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当下骨子里居然有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竟然开口笑道:“大帅,末将虽然老朽不堪,但还有几根老骨头撑着,这两步路还累不着。”说话间,也向那陡崖处大步流星走去。

殷福平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提起身形向山下俯冲而去,这陡崖越是往下越是危险,过不多时,却已是一块天然巨石一柱擎天,却似是直上直下,高越十几丈,而这块巨石之上,还甚是光滑,既没有矮树短枝依傍,也没有杂草青苔滋长,阳光此时正好映照在这块巨石之上,那光洁似玉、白净如盘的表面,放射出似红似紫似蓝似青的光芒,正是好看极了。

殷福平脚尖点在巨石之上,身子稍稍倾斜,就像是滑行一般,那轻盈飘忽的身影就已翩然而下。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常俊臣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惊骇的瞠目结舌,他也曾听闻殷福平不但文能安邦,即使一身武艺也是超凡脱俗,那时,他自持自己征战多年,武功了得,还不怎么相信,而今一看,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的现实。但是,刚才自己还信心满满,而今碰到困难就戛然而止也不是他的个性,当下,深吸一口气,一个起落之间,这个魁伟的身形已经趴在了那块光滑的巨石之上,却见他手脚附着在巨石上,就像带着吸盘一般,缓缓向下面滑行。

而当常俊臣的身体完全落地之时,再转过头,却不见了殷福平的踪迹,他左右逡巡之际,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常总兵,你先在此处稍安勿躁,休息片刻,本王一会儿就过来了。”

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可是,却是只闻人言不见人影,向上看,巨石之上,依旧是乱石穿空,往下看,更是光秃秃一片,别说偌大一个人,就是一根草都看不到,常俊臣心中五味杂陈,对殷福平更是有了新的认识。

而殷福平现在又在哪里呢?

一张石桌上,两碗清水。

殷福平一脸正色的坐在一个石凳之上,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面目清隽,身形魁伟的黑脸大汉,因为面色黝黑,须发还未变白,倒是看不出此人多大年岁,只是,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萧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而他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目光,一望无底,更是让人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殷福平轻笑道:“能够这么轻易杀死石大哥,恐怕,一般人很难做到,别说是在龙朝,即使放眼天下,这样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对面那个人面无表情,却似乎是很不情愿的开口说道:“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江湖中,其实,具备这种实力的人并不少,只是,他们都缺少一个杀害石原的理由而已,石原不但出身江湖,而且现在位高权重,如果毫无缘由的去杀他,那这个人实在太疯狂了,简直就不是人。而从反方向推想,即使高手如云,要在其中找出杀害石原的凶手却很难,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杀人的动机,只凭他留下的掌印与那几把飞刀,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殷福平又道:“可是,石大哥临死之时,所写的那几个字却是事发蹊跷,难道这件事,还能跟温芳仁扯上关系不成。”

那个人喃喃说道:“枉顾臣伦国法,岂敢苟且偷生?、、、、、”他重复了几遍这个字,忽然沉声问道:“在你的记忆中,石原可曾做过一些大帅你都不了解的事情,比如谋逆、叛国。”

殷福平几乎是不加考虑的摇摇头,道:“在鹤城七雄当中,石大哥虽然脾气较为暴躁,但是做事却相当稳重,像他这种人,即使被别人威逼利诱,也是做不出有亏节操的事情的。”

那个人摇摇头,说道:“天下万物万事,要都靠常理去判断,其实,都会失之于偏颇的。许多时候,我的所看到的,了解的只是一个片面、断层而已,其实,那里面尚包裹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与物,哪些事物才更接近于真相。”

殷福平赞许的点点头,道:“如此推断,倒是合了诸葛紫英的说法,他其实也认为事发蹊跷,而石大哥最后是自断经脉而死,他认为,在临死之际,石大哥心中应该有一道死槛,既然,已经身受重伤,又跨不过内心那道坎,为了心安,他才选择自杀。”

那个人又道:“其实,这其中,还有一件事值得推敲,石原与凶手交手,是在午时,而这个时间段,大多人在午睡,应该不是一个喧哗的时段,而他们的打斗,家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殷福平接口道:“这个事情,小神捕唐肖已经逐一调查过,因为在那个午时,石府所有的家人眷属都被一种熏香所迷倒,这种熏香无色无味,但是,威力却很大,可以令人沉睡四、五个时辰而恍无所觉,而凶手正是趁着这个时段行凶杀人的。”

“熏香的来历可曾查探清楚。”

“这几年,江湖中出了一个邪派组织,名叫‘灵豸宫’,诸葛紫英他们怀疑这应该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这个‘灵豸宫’我倒没听说过,他比陆三山所创的那个‘血神教’如何?”

“智珠在握”陆三山是天下第一神医“功德无量”陆三元的亲弟弟,也是当年‘龙朝四大神捕’之一,而他因为机智无双,在那个时代,还有这诸多角色。

陆三元和陆三山,原是一父两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原是前朝御医院的院使陆鼎丰,陆鼎丰也是一位很执着敬业的名医,他有一妻一妾,而喜得陆三山之时,陆鼎丰已是年过半百,对这个儿子,他是极尽宠爱,只可惜,陆三山不到十岁,陆鼎丰这个只会行医,而不会做官的太医便被同僚构陷入狱,不久就死在了狱中,这也是后来陆三元宁死不做官的缘由。而所谓长兄如父,陆鼎丰死后,陆三元对这个弟弟的疼爱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自己能做到的,极尽可能地满足他。他这个弟弟天生对家传医术不感兴趣,而从小喜爱舞枪弄棒,陆三元与当时一代名侠“狂龙”雁老刀是多少年的至交好友,便把弟弟托付给了他,当时,雁老刀说“你的这个弟弟,太过聪明而且此生多处顺境,如果只是传授他武艺,恐怕会误他终生。”

这些情况,陆三元当然知道,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且,又曾是父亲的心肝宝贝,而今,父亲已逝,他更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这个弟弟的,好在陆三山对雁老刀极是崇拜,居然对他言听计从,陆三元就此托管,把弟弟全权委托给雁老刀了。

就这样,雁老刀把陆三山收为记名弟子,并且安排在霍千川手下做了一名捕快,雁老刀当年和他的约定是,让他在民间做二十年莲花寨的暗桩,而自己会把周身所学全力教授与他。陆三山慨然应允。雁老刀生前曾对寒照雨说过,“你这个师弟,太过聪明,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建树,只是武功,只怕今生无望与你并肩了。”

陆三山这个暗桩,当初就埋伏在秦王身边,而且,因为年岁相当,秦王对其甚是青睐,对他比对自己智囊吴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这个暗桩,更是因为这种方便,为龙朝也算立下了不世奇功。后来,叛乱平定以后,还附身于秦王身边的陆三山在与雁老刀所定的二十年期限已满,就一身飘然而去,而后不久,他就在麒麟山附近开宗立派,创立了血神教。

陆三山无论是在做神捕之时,还是潜伏在秦王身边之际,都应该是一个低调、沉稳、冷静而又睿智的人,但等他彻底放开手脚,有了自己一番天地,却是性情大变,开始变得逐渐血腥起来。他在麒麟山创建“血神教”的第二年。在麒麟城一带,因为从龙有攻的江湖大侠“麒麟堂”堂主“千手王”王当之恃宠而骄,在当地,放纵手下,为所欲为。陆三山一个人、一把刀找上麒麟堂,一连诛杀王当之手下武功最好、也最是飞扬跋扈、为祸一方的八大弟子,还把王当之当场打得吐血,并以他全家老小相威胁,让他在自己大门口长跪三天,以谢天下。

而正是因为这件事,惹怒了王当之的好友“黑云山庄”庄主“斩雷刀”司徒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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