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看着廖长风离开的背影，还有空空如也的桌面，神情无悲无喜。

忽然，体内灵力躁动。

“噗！”

“哇！”

赵牧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全身的气息萎靡下来，完全没有在廖长风面前的从容。

勉力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阴郁起来：“可恶，那黑影人到底是谁，能叫出我名字的人……”

“他那毁灭一切的招式，实在太过于恐怖，若当时犹豫多一刹那，已经和孙六一样尸骨无存了。”

“孙六啊，孙六，你他妈的害人不浅啊。”

“要怎么与猴族沟通……这是个大问题。”

“还有张贺的死……李怀安必然脱不了关系。”

……

廖长风手里拿着钱和秘籍，满脑子都是赵牧那句话：“若你还在意潜龙城百姓的性命，且帮我做一件事。”

很快，来到班房。

发现李怀安正坐着发呆。

廖长风过去拍了他一下，将手中的钱袋和秘籍晃了晃，神秘兮兮道：“计划开始了。”

李怀安回过神来，看他手中之物，还有一脸凝重模样，便知道所谓的‘无间道’计划要进入实施阶段了。

其实赵牧与廖长风的一言一语，都被李怀安捕捉到了，不过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询问：“时间地点？”

“今夜子时。”廖长风还想说些什么。

一个人冲了进班房，看见李怀安便道：“快走，总捕头寻你。”

见是张一恒，廖长风不由得皱眉，问：“何事？我刚才见头儿，也没说要见李怀安啊？”

张一恒眼中有些担忧，道：“不知道，总捕头和两位副总捕头都在呢。”

廖长风看向李怀安，见他一脸淡然模样，忽然疑惑问：“喂，总捕头找伱干嘛？”

李怀安站起来，慢慢走上前，笑着道：“也许是给我升职吧。”

廖长风骂道：“升个屁，你不及弱冠，难不成还能让你当队长啊？”

李怀安笑道：“那咱打个赌，就赌你袋子里的钱。”

“赌就赌，怕你不成。”廖长风道。

而张一恒却催促：“别打屁了，总捕头还等着呢。”

……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议事殿。

捕快出行动前，都是在这里商定行动细节，例如有什么情报，各人是如何分工之类，并不是电视剧中，头儿大喊一声，所有人一股脑的提刀去冲。

潜龙城的捕快需要负责的事情有许多，最常见的便是治安，缉捕，剿匪、民刑、税收……

危险系数比关内的捕快高许多，所以每次行动前，赵牧或者其他副总捕头都是谋而后动，拥有完整的作战计划的。

张一恒将人带到后便离开。

李怀安从容而进。

里面端坐主位的是赵牧，旁边两个副总捕头。

【何胜：功德53，业力29】

【车广源：功德39，业力67】

李怀安上前，拱手道：“总捕头，我到了。”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怀安身上，若是以前，被三个上司盯着，或许会感到不太自在，如今却早非吴下阿蒙，有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显得十分从容，有一种重生回小学，不再惧怕班主任的既视感。

而保持礼貌，不过是看在往日同僚份上。

赵牧平日为人和善，对待下属亦多有照顾，李怀安自然不会轻易与之翻脸。

赵牧见他身上的气度有所不同，也有些惊讶，而且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怀安，你可知道，为何潜龙城衙门，要处理大到剿匪、抗妖，小到收税拿贼，各种琐碎之事，却只有区区三百八十捕快？”

李怀安摇摇头，不说话。

赵牧道：“因为衙门只会收潜龙城的原住民为吏，那些被流放来的大乾犯人一个也别想进入衙门。”

“所以我们所有捕快，不单只是同僚，细细追究，却都是曾经共过患难的兄弟。”

李怀安道：“总捕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牧语气突然肃厉许多，道：“你还装傻？你敢说张贺不是你杀的？”

其实，李怀安今天本是带着杀心来衙门的。

但听到赵一鸣与赵牧两人的话，李怀安决定改变主意，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不知道他们把不把握得住。

但万万没想到是赵牧先给自己开团，当场质问张贺的死。

李怀安自然不会承认，淡淡的道：“张贺被妖魔所杀，此事早已定论。”

“哼，好个早已定论。”赵牧冷笑一声，看向身边人，道：“车广源，告诉他调查内容。”

车广源相貌身材都十分普通，不过右边眉毛有一颗不小的痣，就给人一个很强的记忆点。

却见他展开一封书信，道：“张贺死当晚，没有任何人见过妖魔行动，只有李怀安最后挑着一滩烂泥，说是妖魔的尸体，而且还危言耸听，说此妖有传播瘟疫的能力，执意要烧毁尸体。事后我们查到，泥潭怪根本没有传播瘟疫这一说法。很明显是他想毁尸灭迹，破坏证据。”

“根据当时见到过张贺尸体的人说，他头颅有一个贯穿伤，像是被某种东西硬生生射穿一样，这也是他真正的死因。但在现场没有找到弓箭的痕迹，很可能是用硬物做暗器，将人射死的。”

赵牧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那天剿匪时，你便展示过出色的飞石手段，可以说例不虚发。”

看似证据十分薄弱，推理也有诸多疑点。但只有赵牧才知道，泥潭怪余苍云和衙门的关系不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击杀张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杀人的就是李怀安。

这是赵牧最难以接受的事。

他能接受那些流放而来的人被杀害，被奸淫，被妖魔吃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在潜龙城土生土长的人被杀。

在他心中，潜龙城的原住民，都是他的家人，就是比那些大乾犯人要高级。

然而李怀安却不为所动，即便有真凭实据放在面前，他也不可能承认，况且还是这么薄弱的推理。

忽然笑道：“总捕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让我离开，免得等下大家都尴尬。”

此话一出，赵牧与另外两人纷纷侧目。

何胜最先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赶紧把事情交代了，是不是有谁逼迫你这样做的？”

车广源也道：“张贺虽然小心眼，却也是我们兄弟手足，你如何下得去手？”

能让妖魔随意吃人的手足兄弟吗？不好意思，我不配有这么牛逼的兄弟……李怀安不再言语。

而赵牧也感应到了什么，目光看向门口。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咦？你们都在，正好有事寻你们。”

赵一鸣跨过门槛，穆雅青跟在身后。

穆雅青一进来，看见赵牧模样便觉厌烦，这就是阻挠一鸣行事的狗贼，哼，一看就是个短命的……嗯？气息如此躁动，看来昨夜黑衣人伤他不轻啊。

再看李怀安模样，心道这小子器宇轩昂，给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缘的，本事不知如何，但起码不是个短命的，以后应该多多培养。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知府大人。”

赵一鸣摆手，来到李怀安身边，一手搭在肩上，道：“本官答应你的事，如今兑现了。”

随后又看向赵牧，道：“本官上任以来，通判之职便一直悬空，此前有劳总捕头兼管，但如今怀安年少有成，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本官决定，由他暂代通判之职，若无甚闪失，年后便正式任命。”

然后又掏出一块令牌与一纸调职文书，递给李怀安。

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李怀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