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逃，所有人都希望大家一起四散逃走。

哼！看他能杀几个？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只要做出头鸟，必然会被杀，那是毫无疑问的。

那把人的头颅放在心里的操作，属实吓到了所有人。

眼看着牛二被点名，可以离开。

但他却没走，反而问自己的大哥能不能走，许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开罪眼前这个实力强大的怪人。

而大家之所以替他担心，原因也简单，牛二这个人仗义，许多下人多多少也受过他一点恩惠。

只不过他哥就酷烈得多，仗着鬼婆器重，目高于顶，看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对待外人更加残忍嗜血。

牛二听到牛大不能走，眼睛微眯，全身内力爆发，化作一道残影冲过来，佩刀出鞘，带着全力一搏的决绝挥出一刀。

李怀安抬起手，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拇指一弹，一枚铜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闪而逝。

下一刻，牛二全身内力、劲力统统消失，同时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身体像死尸一般瘫倒。

待众人看清时，发现他后脑已经流淌着红里透白的浓稠液体。

牛大万万没想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这么死了，也顾不得实力差距，即便知道螳臂当车，也要殊死一搏。

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便是刀口舔血，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给我弟弟偿命！”

牛大一跃而出，气势惊人，浑身内力霎时爆发，周身升腾白色气焰。

但李怀安只拇指一弹。

一具入髓高手的尸体便摔倒在地，头颅依旧流出红白粘稠液体……

【击杀恶徒，获得23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眼见两个武道高手转眼便死，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段也看不出来，本来还想逃跑的人，瞬间被打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李怀安一边笑，一边继续道：“李招娣。”

“常伟”

……

“高忠”

……

鬼婆的儿媳总算看明白了，她平日便是精于观察，一眼便看出眼前黑影人叫人的规律。

那些平日不得罪人，唯唯诺诺，喜欢做烂好人的，全都被叫了名字。

那么……儿媳不由得转头看向身边的婢女，赵柔。

心中主意打定，凝神听着黑影人的声音。

“赵柔。”

听到名字，儿媳顿时一喜，当机立断扯住婢女的手，用力一拽，婢女顿时摔倒，而她却一脸惊喜的跑上前，一边道：“我是赵柔，我是赵柔，我是……”

那丰腴的身段，俏丽的容貌，霎时间化作一具尸体。

惯性使得她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了两米，拖出长长的血痕。

眼见夫人身死，许多奴仆眼中都露出一丝惊喜。

即便还没叫到自己的名字，但看见平日作威作福，随意打骂下人的贱女人死了，那种喜悦的情绪竟压过了恐惧。

鬼婆微微摇头，暗道这个蠢女人，人家能够叫出名字，指认出牛大，必然对府中之人了如指掌，这样拙劣的伎俩，她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击杀恶徒，获得5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张同福。”

鬼婆听到儿子的名字，顿时喜出望外，本以为自己一家都要被杀，正在脑中疯狂想着对策。

如今看来，儿子虽然懦弱，却也因祸得福，捡回一条命，只要他出去之后，能够发射响箭，召集兴隆帮的人来援，自己一家便有可能得救。

张同福一愣，随即上前两步，似乎鼓足了勇气，问：“大侠，我能带一个人走吗？”

鬼婆一听，顿时心中一暖。

这个儿子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的，不枉自己一个寡妇将他拉扯大，又为他攒下如此大的家业，只不过若是想带走我，这贼人必然不许，我该劝他带走善缘。

儿子张善缘一听，父亲要带走一人，立马大哭道：“父亲，带我走，我好怕啊。”

李怀安问：“是谁？”

张同福说出一个名字：“王诗诗。”

所有人都傻眼了。

王诗诗是谁？

众人在脑中过了一转，才想起是今年才纳的贱妾。

还是个清倌人。

本来纳王诗诗，儿媳便极力反对，但奈何鬼婆疼爱儿子，在他死磨硬泡之下，终于给这青楼女子赎了身，入了张家。

如今儿子要带走一人，不是老母亲，不是亲儿子……而是一个青楼妓女。

鬼婆顿时感到一股暖流直冲喉咙。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而张同福依旧没有回头，眼中带着希冀看着李怀安。

李怀安扫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子，随后点头：“可以。”

张同福瞬间狂喜，回头奔向王诗诗，拉着她的手，狂奔出门，从头至尾没有看老母和儿子一眼。

没有理会众人的情绪，点名还在继续。

随着一个个人离开，厅堂内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九人。

所有业力低于三，且功德高于业力的人，都被放走了，不过有一人例外，小胖墩张善缘，或许他是个坏孩子，却只有一点业力，留下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和鬼婆深入交流，这个小胖墩必不可少。

李怀安指着一人，问：“你害过多少人？”

那人一边哭泣，一边摇头道：“没有害过人……啊啊，有，有，害过一个。”

李怀安看着他头顶着13点业力，摇摇头道：“你的灵魂太污秽，不止。”

说罢，也不给他任何机会，一枚铜钱买了他的命。

【击杀恶徒，获得9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李怀安又指着另外一人，问：“你害过多少人？”

那人摇头不知。

【击杀恶徒，获得15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伱害过多少人？”

“那家人侮辱我母亲，我毒杀了他们一家八口。”

“没了？”

“没了。”

“不止！”

【击杀恶徒，获得21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你害过多少人？”

………………

在李怀安的询问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晰说出自己害过多少人，最后只剩下鬼婆和张善缘。

看着身边一个个活人变成尸体，即便张善缘只有十岁，也早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比学院那些恶霸脱了自己裤子，要用蛇咬叮叮还要恐惧。

屎尿早已经满裤裆，身体的力气也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一般，只能勉强靠在奶奶大腿才站住。

李怀安平静的看着鬼婆，问：“你害过多少人？”

鬼婆仿佛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道：“经我手卖出的婴儿221个，被我下令杀死的孕妇53个，与我有仇被我买凶杀死的21个。”

看着她头顶的309点业力，李怀安感到一丝意外，误差居然少于10%。

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老妪心肠之毒辣，已经接近灭绝人性，在她眼中除了自己的亲人外，其他人都不是人，只是冰冷的数字而已。

鬼婆问：“你是因为我作恶多端，才要杀我全家吗？”

李怀安点头。

鬼婆道：“我孙子虽顽劣，却没有害过人，你为何不放了他？”

李怀安道：“他是用来威胁你，说出兴隆帮所有秘密的工具。”

鬼婆心头巨震，本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伪君子，准备用言语相激，让他放了孙儿，却没料到此人直截了当，用一个半大小孩来威胁自己。

那种心有大义，行侠杀人的不可怕，因为他们有底线，有原则。

可他面对的是一个，如同自己一般，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人。两者不同的是一个是行恶，一个是除恶。

鬼婆脑中天人交战。

一边是孙子的性命，一边是儿子的性命。

若自己说出兴隆帮的秘密，儿子即便在这次死里逃生，以后也必定被兴隆帮寻仇杀死。

沉默良久。

李怀安咧开嘴，笑道：“你没多少思考的时间啰。”

鬼婆看了一眼孙子，眼中满满都是慈爱。

随后眼神一凛，道：“我赌你还有人性！”

说罢舌头将后槽牙一撩，松动的牙齿被顶开，露出内里的毒药，随后便要咬破毒药，自绝当场。

可就在牙齿咬下的前一刹那。

一枚铜钱已经射穿了她的脑袋。

【击杀恶徒，获得259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一直以奶奶作为支撑的张善缘也随之倒下，也一同瘫软坐在地上。

看着死去的鬼婆，李怀安由心佩服这种人的心性，简直将人性都彻底泯灭，即便用她的爱孙作为威胁，依旧不出卖组织。

只能说这种人，坏，也坏到了一个极致。

“好在出手够快，不然那么多业力就泡汤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业力却比得上那些炼灵妖魔……可想而知，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妖魔，而是人类自己啊。”

看着地上浑身颤抖的张善缘，李怀安去茶几取了一块糕点，然后捡起牛二的佩刀。

一手是糕点，一手是刀。

“胖子，你奶奶不要你了。”

“不过叔叔给你一个机会，两样东西你选一样，若选对了，叔叔考虑放了你。”

张善缘瞬间清醒，圆圆的大眼睛先是惊喜，随后闪烁出智慧之光。

小脑袋瓜疯狂运转。

正常人都会选糕点，但眼前这个杀自己全家的人……哦，不对，还有爹没死，不过这个全身黑的人，一定不是正常人。

眼珠子转动，张善缘指了指佩刀，笃定道：“我选这个。”

李怀安把刀递给他。

张善缘接过刀，心中依旧忐忑，却听到黑影人道：“把你奶奶头颅砍下来，便放你。”

“好！”

几乎没有过脑，张善缘便提着刀，走了两步，对着自己奶奶尸体脖子就要往下砍。

李怀安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了一句：“此子断不可留。”

一枚铜钱买了小胖墩的性命。

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才从外传来。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