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即便太清圣人不说，元始天尊也明白了，第四次量劫后，西方教也不会好过的。

元始天尊眼中不禁起了一丝波澜，世人皆认为圣人长生久视，无敌于洪荒世界。

可却不知道的是，圣人也有苦恼，而且尤甚于世人。

天道之下，众生之上。

可他们这一生，都已经被固定了，他们的未来，一眼便能望过去，即便是长生不死，也终究失去了自由。

圣人可借天道之力，是以无敌，其圣人魂寄于天道之中，天道不崩，圣人不死。

鸿蒙紫气是机缘，也是囚笼，将他们这些圣人永远的囚禁在天道之下。

说的好听点，他们是圣人。

说的难听点，他们只是天道的傀儡罢了。

这一点，六位天道圣人看的比谁都清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对鸿钧道祖如此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的傲气。

那可是掌握了他们一切的存在！

他们拥有着足以毁灭洪荒世界的力量，却不敢对洪荒世界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们是圣人，但天道规则对他们的约束也更严。

就好像圣人不是杀不死人王帝子辛，却不能杀他，因为天道不许。

帝子辛是天命主角种族的人王，身具种族气运，加之他是量劫的主角。

元始天尊估计，若是自己亲自动手杀了那人王，下一刻，师尊就会出现，并且狠狠的教训自己。

鸿钧道祖合身天道前，元始天尊还能从其身上感受到，师尊对自己的疼爱。

可现在，即便鸿钧道祖依旧表现得，如过往的慈祥和蔼，但元始天尊不傻。

这只不过是师尊表现出的假象而已，也不是刻意的，只是那骨子里都在透露着虚无缥缈、无情无欲的气息。

如果说，冷漠也是一种情绪的话，那师尊他只是，没有了情绪。

天道至公！

太清圣人与元始天尊不再交谈，而是对弈起来，有些话，是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意会的。

汜水关外。

一处寂静葱绿的山林间，时有虫鸣鸟叫传出，十分祥和。

帝子辛孤身一人来此，负手于背，静静站立在此，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过了片刻，两道仙光自树林间划过，停在了帝子辛背后不远处。

仙光散去，是两位年轻的英俊少年，仙人之姿，风姿卓越。

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神色淡漠，透露着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神情。

只是眼中一闪而逝的喜欢，表明了此时他的内心也并不像脸上那般平静。。

而年轻一点的少年，则是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之情，大喊着朝帝子辛冲过来。

“哈哈哈哈，父亲！”

来的两人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帝子辛的两个儿子，殷郊和殷洪。

只是飞奔过来的殷洪，来到帝子辛的身边，刚想扑上帝子辛，就被帝子辛一手摁住了脑袋。

“？？？”

“父亲。”

稳重的殷郊也信步走了过来，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喊道。

“好久不见。”

“嗯，长大了不少，也成熟了。”

帝子辛笑着说道，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摸了摸殷郊的脑袋。

殷郊有些尴尬的歪了歪脑袋，有些不太习惯。

会躲了，看来确实长得了。

帝子辛没有感到意外，满眼都是慈父的眼神，问起了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

果然如帝子辛猜测的那般，他们是被广成子和赤精子拐走了。

所以说，拐孩子什么的都该死！

帝子辛眼神里满是对广成子和赤精子的杀意。

“所以你们在下山之时，都被迫发了毒誓？”

帝子辛问道。

“嗯，我与洪弟皆是如此。”

殷郊的态度还算平静，可殷洪的脸色却是变得不忿起来，他语气嘲讽的说道。

“发誓了又如何，我才不会在乎呢，大不了，身死往那封神榜上走一遭，我是大商的王子，可不是什么大周的走狗。”

殷郊和殷洪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故此，他们今日来此，也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宁愿身死上封神榜，也不助那乱臣贼子，乱我成汤江山！

殷郊没有说话，从那坚毅决绝的眼神中，帝子辛能够看得出来，自己这大儿子，似乎也不想理智的去抉择了。

“说那个屁话，就凭你们两个，能有个什么作用，成汤江山也还不到要你们牺牲的时候。”

帝子辛心中十分安慰，心叹这儿子没白疼，不过他也没有同意他们的选择。

哪怕是在他们心里，去效力逆周是一件很违心的事，可帝子辛依旧不会同意他们就这样去送死。

道誓，是知道会灵验的！

就让为父自私一回，替你们做这个决定，这是为你们好，换作任何父母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去送死的。

帝子辛严肃的说道。

“去西岐，你们可以不出力，保护好自己就行，这场战争发展的太快，你们的修为也不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可是……”

殷洪还是不甘心，想要反驳，却被帝子辛直接打断。

“没有可是！”

帝子辛冷眉怒斥，可随即便又变得温和起来，把殷郊和殷洪拉到近前，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你们的母亲还在朝歌等你们回去，我不想带着你们的尸体回去见他，你们知道吗？”

“乖，听话，就当是我，作为你们的父亲，作为一个女人的夫君，对你们的请求，听话，好吗？”

帝子辛的声音有些低沉，造化弄人，他本避免父子兵戎相见这一幕，可没想到的是。

他没有逼走殷郊和殷洪，可他们还是被掳走了。

是不是很可笑？

堂堂圣人嫡传弟子，竟然远赴千里，竟然干起了掳掠孩童的勾当。

是不是很可笑？

帝子辛身为人王，竟然在自己的王城外，被人掳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而自己，明知道他们在何方，却不能去找回他们。

只因为那个地方，是这世间的至高圣地之一，是即便人王也找寻不到的地方。

世人皆知它在昆仑山，可又有几人见过那一座玉虚宫呢？

为什么生灵都想踏上修行这条逆天之路呢？

或许都是为了超脱吧，为了不被其他人主宰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悲哀，苍生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