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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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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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晴空万里,已经干枯的树叶被风卷下,坠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风精灵的嬉戏还不止于此,它晃动树枝带着无数绿叶相互摩擦,推着水汽在蓝色的背景板上留下数公里长的白色轨迹。一位黑色短发的女生,穿着牛仔裤披着件浅色小褂,在一条已被杂草遮住一半的石板路上悠游闲逛;突然,她停下了悠哉的脚步,驻足在小路中间,昂起头来,仿佛在遥听高处枝头上莺啼燕啭,但她的双眉紧蹙,眼睛紧闭,表情狰狞,鼻翼翕动,好像什么可怕的事情在这样美妙的午后发生了。

今天早上,她看到了那篇报道,不,可以说是一个月以来,不管是在电视里还是报纸上,甚至打开手机的头条,全都是关于上个月沈正仁专家的考察队在山谷洞穴——现在人们叫它死亡窟——中全军覆没的故事:有人说是在里面发现很多珍贵的财宝,众人为了争抢自相残杀,但那里面的惨状实在不像斗殴能导致的,四散的内脏被拼凑成各种形状;于是又有一种说法,说那洞穴实际上是某变态杀人组织的据点,或者某个连环杀人犯的藏身之所,考察队进去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被可怕的杀人魔头一一杀害后,内脏被掏出来摆成各种形状,他们还振振有词,援引不列颠旧事来佐证;更有迷信的人认为是冲撞了禁地,被洞穴的守护神诅咒横死;也有传出所谓考察队里谁与谁不和,某教授想代替沈正仁的位置,双方争执不下又各有拥护的队员,所以分成了两波双方火并所致,当然最后是沈专家赢得了胜利,因为他活着出来了。至于刘静,坊间又传出她与沈专家早有奸情,更为可笑的是说她勾引了整个考察队的成员,导致他们为情相斗,谁能获得最终胜利,就能赢得美女记者的青睐,沈专家则是这场荒谬竞争的获胜者……其他说法诸如外星人的神秘基地、军方的秘密实验、崇拜魔鬼的邪教组织、山谷里有致幻气体等等等等,真可谓是谣言满天飞,闹得全国上下沸沸扬扬,互联网上争吵不休。

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些个为了流量热度的主播,也不暴饮暴食了,也不直播带货了,背上行囊,带上登山杖,不远万里跑到死亡窟那黑黢黢的深渊前,只为喊上一句:“老铁们,家人们”,然后接着带货,有卖背包的,有卖登山杖的,有卖防毒面具的,更有卖盖革计数器的。一些不怕死的,则趁深夜偷偷翻过围栏,扯开警戒线,进去或是直播,或是录上几段视频发到互联网上,让警方头痛得很,现场被他们翻得是七零八落,能看的不能看的全被传到了网上,有个小主播,仗着年轻气盛,智力微薄,明明不会游泳,也愣要过绝命河——这是人们给那条河起的名字,只因过河的考察队成员无一幸存——结果真绝命河中,霎时又热度大起,网民尽皆沸腾。总之种种怪现象不断,社会各界人士对此事看法不一,警方通报等待进一步调查,各种专家,地质学家、水利学家、建筑学家、微生物学家、植物学家、动物学家,就这么说吧,连哲学家都去洞穴里走了一遭。

警方的刑侦专家和犯罪心理学家也把沈正仁和刘静盘问了一遍又一遍,一起问、分开问,设陷阱,不管怎么审讯,他们的供词没有一丝纰漏,都是队员突然发疯,自相残杀。当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不受影响时,沈正仁说他在思考洞窟的历史和建筑结构,没有精力注意风中的声音,刘静则是在专心拍摄,也一样没有注意到。这案件就这样陷入了窘境,各种专家研究的结果是,水没问题、空气没问题、从沈、刘二人的叙述看队员们的心理在发疯前也没有丝毫问题,又去研究所调查,队员之间虽偶有些隔阂矛盾,但也没有到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地步。结果什么有效信息都获取不到,而且发出声音的墙壁也被检查过了,仅仅只能让风吹过的时候发出类似人语的响声,仅此而已。

就这样,案件草草了解,沈正仁和刘静也都各回各家,生活看似要重回正轨。那短发女郎,就是刘静,电视台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带薪休假,意在让她好好修养,这么大的事情,刘静是第一个报导的,今天新闻上的所有当时的影像照片,都是刘静提供的。台里很满意她的贡献,想让她好好歇上半年,不过刘静拒绝了,认为没有什么大碍,不用休息这么久,于是就改成了两个月的假。十几天以来,她都在家里待着,不见任何客人,除了她的母亲常来看望之外。直到今天,她实在闷得慌,便换上休闲的衣服,洗了把脸,出门去城外的森林公园散心,但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忧郁。刘静迈着沉重的步伐,踱到一处小空地,那里有些木质长椅,她就找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多么静谧呀”,她心里这样想着,“唉,早知道当初就不拒绝半年的假期了,逞什么强啊,如今我真后悔呀。”现在她竭力不去思考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总让她在噩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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