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

这一战，令大燕帝国元气大伤！

培养一个正四品以上文武高官，

所耗费的代价远远超过培养一千名士兵的代价！

看着文武两班臣子，残缺了很多。

且到来的也大多负伤。

隆武帝沉默了，眼神中是无限的悲痛和无尽的怒火。

东方羽站在隆武帝的右侧一方，

此刻出班奏事：

“父皇。”

“儿臣提议，”

“在议事开始之前，”

“为战死的大燕帝国臣民默哀！”

隆武帝点了点头，摘下兜鍪，站起。

在场所有文臣武将也随之摘下顶上冠缨。

心中无限悲伤。

此战，神京城中不论官家还是平民百姓，可以说家家带丧。

城外方圆百里，未来得及逃走的大燕子民，尽被匈奴兵屠戮殆尽。

默哀片刻，

隆武帝眼中含泪，抬头看向远方，

低声吟唱起了那首大燕军中的殇歌：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

声音悲楚苍凉。

东方羽也跟着隆武帝一起低吟：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

“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

渐渐的，文武臣子们也纷纷加入低吟：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

“天何高高，风何肃肃。”

“执干戈兮灵旗矗。”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这首殇歌是当年大燕开国太祖麾下第一代军神，于暮年回首往事时，为祭奠战死的无数英灵所写。

后被大燕皇帝定为国殇之歌。

悲怆苍凉的殇歌，更是激发了在场诸人心中的哀鸣。

兵部车架司郎中魏孟出班，

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就在刚刚打退匈奴兵的第十次战斗中，

他的两个儿子英勇战死在宣武门。

魏孟出班，跪在了焦黑的土地上。

他的语气哽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隆武帝：

“陛下！”

“这场仗，咱们……还能不能打赢？”

不只是魏孟，所有的臣子们一齐看向了隆武帝。

作为一国之主，隆武帝在这种时刻保持他的铁血。

可他又不能用慷慨激昂的谎言去蒙骗诸臣。

皇城保卫战打到这个份上，

再怎么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也掩盖不了神京城死伤过半、城池残缺的事实。

隆武帝喉头蠕动了一下，

没有正面回答魏孟的询问。

而是转头看向左丞相周文林和大将军任右樘。

隆武帝询问道：

“蓟州府、青州府、登州府勤王兵马何时能到？”

老丞相周文林一脸的焦黑：

“启禀陛下。”

“渔阳郡援兵理应今日傍晚可到。”

“涿郡、广阳郡的勤王军，预计明日可到。”

“大殿下的西征主力军也在回援的路上，就算最快也得到七日后了。”

周文林此言一出，朝臣们纷纷不语。

他们是尽数参加了昨晚的皇城保卫战。

心中都清楚匈奴兵的残暴和强悍。

蓟州府的援兵最快也得今日傍晚能到，

这也就意味着神京城至少还要再坚守一天！

但现如今神京城的防守力度，能不能撑到中午，众人心中都是未知数。

就连隆武帝也不敢说出肯定的话语。

远的不说，

就像刚刚退下去的匈奴兵第十次攻击，

这么大规模和力度的全面攻城，

哪怕只要再来上一次，神京城也必然失陷！

眼下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撑到傍晚。

匈奴兵一夜十次的高强度进攻，

已经把神京城大部分兵力耗尽，

现在守城的，更多是临时征发来的平民百姓。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

只能依靠血肉之躯来阻挡匈奴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

远远的，

皇宫之中的老太后和周皇后率领太监宫女，

以及全城有品阶的诰命、贵妇、诸府女眷走来了。

她们抬着热气腾腾的稀粥、白米饭、馒头、包子，

走到各处城门、楼垣前去犒军、送去饭菜。

在老太后和周皇后的以身作则之下，

全城的老人和妇女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也是大燕帝国最好的传统。

——男子打仗，女子犒军。

不论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在条件适当的情况下，大燕巾帼们会竭尽所能让那些为国流血的好男儿吃上一口热饭菜。

不分贵族平民，皆是如此。

乱世之中，诸国纷战，

大燕帝国身处北地，国力寒微。

但之所以能屹立百年而不到，

始终在乱世中有一席之地，

靠的就是这种全国上下同心协力的强大凝聚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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